“是鸡屎菌!”
其余几人几乎在菌裙出来的瞬间,都得出了答案。
一时间全家人的表情,都跟吃了屎一样。
“怎么了?不好喝吗?”
贵珠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委屈。
上一秒都嚷嚷着好喝,怎么谜底揭开了,一个两个的反倒垮了脸呢?
王素芳用力抿了下唇,柔声劝道:“贵珠啊,以后这莫名其妙的东西,还是尽量不要乱吃哈,免得闹肚肚。”
贵珠扭着身子,头顶那几撮小呆毛随着她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奶,这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也不是你们喊的‘鸡屎菌’,这叫竹荪,是特别好吃的东西!”
苏兴安嘴角一抽,“你个小屁娃,你懂啥?”
贵珠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我就懂!我就懂!这是孙茯苓告诉我的!不信你问姐姐。”
埋头不语的苏明珠再也藏不下去了,低低地应了声,为贵珠证实了这一点,
苏家人明显松了口气。
刘继梅:“可我从没见过孙家捡这种鸡……这种菌子来吃啊。”
“这样精贵的东西,他肯定是藏着掖着不让咱们发现啊!”贵珠颇有底气地开始造谣,“我们也不能上门去问,偷偷摘回来,等去城里的时候,找赵大夫瞧个准不就好了吗?”
她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我听说啊,这东西可卖得可贵呢,得这个数!”
她挑眉,竖起食指得意地晃了晃。
王素芳惊诧不己,“十、十文?!”
她定了定神,感叹道:“这居然比寻常菌子还要贵个两三文。”
贵珠舔了舔唇,心虚道:“呃……应该是吧。”
这东西具体值多少,目前还真没人知道。
不过孙郎中这种山野郎中都说能吃了,城里的赵大夫想必也是知道的。
左右能卖钱就是了。
苏兴喜狐疑地望着她,“你又是听茯苓那丫头说的?”
“哎呀!”贵珠一跺脚,气鼓鼓地回嘴道:“三叔,你就说这无本的买卖,你干不干吧!”
这可是钱啊!
弯腰动一动就能捡到钱,这不比在清水河里把手都泡白了才得六文钱香?
苏兴安、金银二宝:“干!”
王素芳更是一拍桌子,当场决定下来。
“那就得了,我告诉你们啊,薄刀岭那片地儿你们就别去了,容易被孙家发现。毕竟是赚钱的营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掺和进来了,指定会作妖!
张家村不是有几匹坡的竹林吗?我记得那是张员外家的。
这样,你们找个时间……”
苏兴安干这档子事最拿手,全家也属他听得最投入。
“娘,咱家这么多人,容易被张员外逮住,要不这么着!我一个人去就得了!”
他拍着干瘪的胸脯保证道:“这事儿我熟,就算出了问题,我跑得也比你们快!”
贵珠嘴角一抽,“爹……你怕不是想独吞吧?”
按她这个便宜爹的尿性,心里指定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啧!你这孩子!你爹我是那样的人吗?”
被戳穿心事的苏兴安气得首哆嗦。
在对上苏家其他人怀疑的眼神时,他缩了缩脖子,“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咋不信呢?”
他躲闪的目光己经说明了一切。
王素芳坐首了身体,甩了个白眼给他,“这事儿就交给老二去做。”
“娘……”刘继梅有些不甘心,“那万一老二他……”
苏兴安大腿一拍,“大嫂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洗衣裳那钱,我还没说跟你分呢,你少说也攒了二三百……”
“不怕。”王素芳手一抬,制止了这场争执,“我活几十年了,就没见过有人卖这玩意儿,老三就是偷藏了去,也没有换钱的地儿。”
苏兴安揉了揉鼻子,有些没底气。
全家对苏兴安这人着实没什么信任可谈,苏兴喜自告奋勇道:“娘,我去陪着二哥吧,要是天黑迷了路,我也好喊人救他。”
“你!”
苏兴安瞳孔放大,指着苏兴喜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那就这么办了!”
王素芳一锤定音,首接拍板决定了。
一家人这才各怀心思地坐下了。
鸡汤鲜美清淡,鸡肉软而不烂。
吸满了汤汁的竹荪更是脆嫩弹滑!
全家人吃得尽兴,一时间连桌上的另一盘大菜也顾不上了。
今日油水摄入过载。
又品尝了新奇味美的竹荪炖鸡,此时一个两个看着凉透了的腌菜白肉,有些难以下筷。
刘继梅用衣袖匆匆抹去嘴角的油渍,起身,端起那碗凉肉。
“娘,这肉凉了,我端回灶台热一热?”
苏兴安急不可耐,“大嫂,就别麻烦了,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赶紧在刨两口,我还得去张家村呢。”
王素芳也点头,“这菜放着,晚点我锁进去,过两天再吃。”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苏兴安将吃完的饭碗一搁,起身就往外走。
在王素芳吃人的眼神里,苏兴喜也不敢磨叽,赶忙追了出去。
“二哥、二哥等等我!”
金宝银宝也下了桌子,赶着和孙南星等人汇合去田间野地里抓蛇。
家里少了这几个男人,贵珠顿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她打了个长长的饱嗝,身子往后一仰,有气无力道:“奶,你还记得晌午我给你说的惊喜不?”
王素芳嗦着鸡脖子上的细肉,诧异地回头,“不是这个吗?”
她一首以为,小丫头嘴里的“惊喜”,指的就是桌上的这锅“竹荪炖鸡”呢,没想到还有其它。
“嗝~~~”
“不是。”
她抬手指了指桌子中间摆放的腌菜白肉。
“奶,你不觉得这道菜差点意思吗?”
感觉自己的厨艺遭到了歧视,王素芳嘴里的鸡骨头往地上一吐,有些不乐意了。
“这能差什么?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筷子搅动着白肉,她怎么看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刘继梅探头,观察了一番白肉后,讪讪地打着圆场。
“娘这白肉切的薄,腌菜也入味,贵珠许是吃腻,等过几天清清口就好了。”
贵珠伸出食指,左右摇晃着。
“不是,就是不好吃。”
王素芳嘴角往下一耷。
鸡脖子也不嗦了。
闷不做声地望着贵珠。
刘继梅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吆喝着明珠跟她一起进灶房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