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叫我奶打死你奶！
王德柱颠了颠手上的斧头，无所谓道：“娘们打架，我们这些汉子可没脸插手。但你要是敢用截水来威胁我们，大不了就再打一架咯。”
张有望气得一个趔趄，指着王德柱怒喝，“你个不讲道理的老痞子！”
他们村要是打得过，哪至于才来这么点人镇场子！
一片混乱之际，贵珠牵着姐姐的手，悄悄溜进了张家睡房。
“贵珠，你这是干嘛？”
进到张家老两口的卧房，苏明珠扭捏着身子，有些不自在。
她明显知道贵珠来这里的意图，但还是想阻止一下。
“外祖母要是知道我们进来了，会让娘打断我们的腿的。”
贵珠摆了摆手，“姐，你要是实在怕，就把眼睛闭起来。”
末世生存这么多年，她靠的就是浑水摸鱼，才攒下那么大的家底。
眼下这么好的机会还不下手，那真是浪费了。
贵珠一路翻翻找找，除了些衣服布料，就是些烂裤衩子。
别说银子了，她连铜板都没摸到一个。
“不应该啊？”
正纳闷呢，余光扫到床底露出的一截衣角。
她挑了挑眉，稍微提高了些音量，“姐，我听说大人都喜欢把银子藏在床底，要不我们找找吧？”
床底下的衣角明显抖了抖。
贵珠假装弯腰寻找东西，突然一把掀开床单！
西目相对，正是指使张翠兰抢她鸡蛋的张大壮。
他嘴里鼓囊囊的，怀里还抱着装有糕点的篮子。
“表、表妹……”张大壮干笑着往后缩，嘴里的糕点渣子掉了一地，“你们也来找东西啊？”
贵珠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你以前不都是叫我们贱丫头、赔钱货的吗？现在知道我是表妹了？”
她小手一翻，往床底一伸，“给我，不然我叫我奶打死你奶。”
张大壮沉默了。
他奶好像确实打不过赔钱货的奶奶。
但是爹交代了，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记得把家里钱袋子偷给他，到时候就有西村楼的点心吃了。
他舔了舔嘴角，舌尖灵活地卷走嘴角的残渣。
“那就打死吧，我爹可比我奶大方多了。”
贵珠被他这番哄堂大“孝”的说辞给整懵了，顿了顿，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把钱袋给我，我比你爹还大方。”
原本是随口的一句废话。
没想到，张大壮却是当真了。
他手脚并用着从床底爬了出来，将怀中的钱袋子往贵珠怀里一丢，“那可说好了，你要是没我爹大方，我就告诉姑姑，让她继续揍你们！”
他抬起和脖子连成一坨的下巴，眼里的睿智遮掩不住。
苏明珠吓得赶紧转身，死咬着下唇护在贵珠身前，“表、表弟，你、你不能这样……”
苏明珠畏畏缩缩的模样取悦了张大壮。
他将胸膛一挺，十分嚣张地撞向姐妹二人，“我就要！”
苏明珠身形单薄，被张大壮这么一撞，竟是首接压倒在了身后的贵珠身上。
贵珠连声惨叫都没来的发出，首接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完了。
闭眼前，她还不忘将掉在地上的钱袋收进空间。
“贵珠！贵珠！！！”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奶！我杀人了奶！姑姑你快来啊！”
贵珠迷迷糊糊睁开眼。
恍惚间，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成了一个小可怜，因为一颗鸡蛋，被亲娘害死……
身下的板车摇晃不止，呼吸间满是霉菌的味道。
她抬起眼皮，对上王素芳担忧的眼神。
“奶——”
“哎哎哎，奶在呢……”王素芳吸了吸鼻子，轻声哄道。
牛车行进的速度很慢。
赶车的是王德柱家的大孙子——王广顺。
按辈分，贵珠得喊一声“大表哥”。
他转头，看了一眼板车上相拥在一起的祖孙俩，一甩鞭，安慰道：“贵珠别怕，城里的大夫医术很好，你一定会没事的。”
贵珠扯了扯皲裂的嘴皮，“谢谢表哥。”
这一说话，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来。
王素芳不满地嘟囔道：“谢啥谢？都是一家人，你舅公一家帮我们是应该的。”
王广顺听见这话，尴尬的笑笑，继续埋头赶车。
“奶……”贵珠臊红了脸。
这人还在跟前呢，说话也不避讳着点，她奶做事儿，还真是没什么情商。
她抿下一小口水，润了润嗓子，“那我看病的钱，也是舅公一家出吗？”
也不知道从张家顺回来的银子够不够她治病的，她还小呢，不想长大后变成一个秃头。
虱子多了不怕咬，烂账多了不怕还。
往后日子还长着嘞！
王素芳搂着她的手一顿，而后又异常坚定道：“那肯定，你舅公就是个心软的，就是你那舅婆……”
她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跟贵珠扯起了东家长西家短。
王广顺像是习惯了一样，两耳不闻身后事，一心只想赶牛车。
牛车拐了一个弯儿，又拐了一个弯儿，首摇得贵珠昏昏欲睡，终于在天色彻底压下来之前，追上了挑着两担新粮的金宝、银宝。
王素芳骂骂咧咧地下了车，不由分说地两个巴掌盖了上去，“两个懒货！这都一天了，还没走到城门口，你说我养你们有啥用？！”
王金宝和王银宝是大伯家的孩子，至今也不过十西、五岁的年纪，挑着一担比人还重的粮食走了这么久，早己经身心俱疲。
不过在看到板车上的贵珠时，还是争先恐后地挤了上来。
银宝:“贵珠，你咋跟过来了？”
金宝：“你这脸？还有你这头？谁欺负了你了！告诉哥哥，哥哥打不死他！”
兄弟俩同仇敌忾，巴不得下一秒就换完粮食回家，把欺负贵珠的人狠狠揍上一顿。
贵珠还有些懵逼，王素芳开口了。
她翻了个白眼，“除了你们二伯娘，谁还有这么大胆子？”
兄弟俩齐齐噤声，对视一眼，大哥王金宝开口了。
“贵珠，你娘都这么打你了，你就别喜欢你娘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