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傻子也要相亲
贵珠算是明白了，感情上午演的那场戏，把她奶给演进去了。
她吹了吹手里的鱼，“奶，我那是哄他玩儿呢。”
不过是叫个“爹”的事，又不会少块肉，还有这么多东西可以拿。
稳赚不赔的买卖！
王素芳愣怔了片刻，看着贵珠一门心思都在炸鱼上，是真的没把那两口子放心里，旋即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还是真随你爹了，这张嘴惯会唬人的。”
贵珠笑了，不置可否。
像谁不重要，只要能吃饱喝足就行。
炸鱼凉得差不多了，她双手小心捻起，瞅准最为的腹部，一口咬了下去。
奶的手艺极好。
鱼皮炸得蓬松起泡，牙齿轻轻一阖，便能听到“咔嚓咔嚓”的脆响。
内里蒜白色的鱼肉露出，带着半透明的汁水，吃上一口，全是鱼肉本身的鲜嫩！
她不由得眯起眼睛，赞叹道：“呼——奶！真好吃！”
王素芳回以一个得意的笑容。
她埋头，继续啃起手上的炸鱼来。
最妙的还是要数炸得透透的鱼鳍和鱼尾了，的焦边像蝴蝶的翅膀，咬下去便在唇齿碎成咸香的颗粒。
看她吃的开心，王素芳喉咙一动。
“贵珠啊，你想不想要个弟弟？”
贵珠啃得正欢，“唔唔”摇头拒绝了奶奶不怎么友好的提问。
“那要是你……”
王素芳还想追问，就被院里突然的招呼声打断。
“娘，我带你大外孙回来看你了！”
是小姑苏兴乐来了。
“咋咋呼呼的！”
王素芳嘴上骂着，手上飞快端起炸好的鱼，往橱柜里一放，“咔嗒”上锁，这才垮着脸牵着贵珠往外走。
还没走出灶房，迎面就撞上了抱着孩子进来的苏兴乐。
不到二十的年纪，己经是怀里抱着一个，身后跟着一个的两娃母亲了。
王素芳面色不善， “你咋来了？”
“这不是想你了嘛，什么东西这么香啊，娘是在炸鱼吗？”苏兴乐拉过身后的女娃就往贵珠面前怼，“贵珠，快！你黄柳姐可想你了。”
脏兮兮的小女孩脸上全是干成块的鼻涕，黄绿黄绿的，看着就倒胃口。
她抬起黑黢黢的手，指甲缝里都还带着泥灰，一个偷袭！
就要往贵珠手里的炸鱼上抓。
贵珠缩手，将鱼往后背一藏，“不给！”
小样儿！
我还能让你给抢了去？
黄柳不依，黑溜溜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她身后的炸鱼，“我就尝一口……”
她的声音细细的，带着些祈求的腔调，手却不自觉又伸了过来。
贵珠侧身避开，语气十分坚硬，“说了不给就是不给！”
黄柳瘪了瘪嘴，眼眶一下就红了。
可到底是没哭出来，只是攥着衣角，眼巴巴地望着她身后的手。
仿佛多看两眼就能尝到似的。
王素芳扫了她一眼，低声骂着：“眼皮子浅的玩意儿！”
“哎呀，娘——”
苏兴平拉长了尾音撒娇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婆家哪有什么好东西？”
她将还挂着两个鼻涕泡的奶娃往黄柳怀里一塞。
“去！跟贵珠上院里玩儿去，娘跟你外祖母谈点事，记得带好弟弟！”
在奶奶的眼神示意下，贵珠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往院子走去。
一路上，总能感觉背后有双眼睛，正贼溜溜的盯着她的炸鱼。
往院门口一坐，她又开始啃起手里的鱼来。
炸鱼很香，刺也不少。
总有些藏在肉里的细刺没被炸透，如若不然，她早就一口全炫嘴里了。
黄柳挨着她坐下。
她往旁边移了移。
黄柳挪动屁股贴近。
她继续往旁边移。
黄柳继续贴近。
贵珠忍无可忍，“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到底要干嘛呀，这门槛这么长，你就非得挨着我坐吗？”
“嘿嘿，我就闻一闻。”
黄柳半点不害臊，抱着奶娃的手很是熟练地摇晃着。
贵珠翻了个白眼，半点不信她的话。
这妮儿以前可抢了不少东西，还趁奶不在家的时候掐原身来着。
能给她一点好脸色，她就不叫苏贵珠！
她索性当着黄柳的面，慢悠悠地咬下一大口炸鱼。
酥脆的“咔嚓”声格外响亮，雪白鱼肉上的热气腾起一小团白雾。
黄柳颠娃的动作立刻停了，眼睛瞪得溜圆，盯着贵珠不停蠕动的嘴角，口水缓缓流下……
“看什么看？”
她故意嚼得吧唧响，油星子在嘴角亮晶晶的，“有本事让你奶也给你做呗。”
黄柳这下是真委屈了。
脏手往弟弟背上一拍，扬起一片灰尘，“我奶小气，她才不给呢。听外祖母抓鱼卖了钱，还专门让我娘来借。”
“啊？！”
听到有人要打她银子的主意，她顿觉手上的炸鱼不香了。
对上黄柳期盼的眼神，她眼珠子一转，“想吃吗？”
黄慌忙点头，生怕慢了一秒，这炸鱼就吃不上了。
贵珠掰了块最为酥脆的鱼尾，递了过去，“想吃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件事。”
黄柳一把抢过鱼尾塞进嘴里，“啥事儿？”
贵珠压低了嗓音，瞥了一眼紧闭的灶房门，“你奶为啥让你娘来借钱啊？”
黄柳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贵珠，“当然是因为我幺叔到相亲的年纪了，家里没钱。”
贵珠一惊，“你幺叔不是个傻子么！”
这年头，还有人愿意相看傻子？
傻子也就算了，家里还穷。
这不是开玩笑么。
看黄柳有些生气她这么说自己的亲叔叔，贵珠赶忙嗦了两口鱼肉最多的地方，把剩下的骨架递给黄柳。
“给你！”
“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小脏手丝毫不惧鱼身上的尖刺，团吧团吧就往嘴里塞，“能买一个就买一个，买不到就取明珠姐。”
黄柳说得理首气壮，听到她耳朵里，只觉恶心到头皮发麻。
“你娘点头了？”
“嗯！”黄柳点头。
从牙齿缝抠出一小坨鱼肉，看了两眼，又重新塞了回去，“我娘说，反正苏明珠都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要是外祖母抠门，不肯借钱，过两年我们就来提亲，还能少养几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