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又来了个干爹
她奶要是废了，她去哪里才能再找到一个这么靠谱的老“好人”？
“呲溜”一下，她从王广顺怀里滑了下来。
趁独眼男愣神，她扑上去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叔，不要打我奶，我己经没了娘，爹也不要我，贵珠只有奶奶了……”
她哭得泣不成声，鼻涕眼泪糊了独眼男一裤腿。
“走走走……哪里来的小叫花子？”
独眼男嫌恶地甩动着小腿想抽身，贵珠却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扯着他的裤子就往上爬。
“滚下去，要不老子……”
看着王素芳己经举起的扁担，和后面王广顺手里的两块砖头，他及时止住了话头。
“娘的，大中午的老子不想见血，赶紧给我滚！”
来寻亲的人他见多了，像老不死这么难缠的迄今为止只有这一个。
一个老的就己经够让他头疼了，现在又来一个小的。
这小的居然还趴在了他的背上，简首可恨！
“我不走！”
贵珠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叔的背跟爹的一样，贵珠好想爹啊……”
带着哭腔的潮湿重重喷在独眼男的耳旁，他拽着贵珠胳膊的手不自觉停了下来。
王素芳也是一愣。
只有王广顺默默放下了手上的砖头，扯过一旁的凳子，安心坐了下来。
“叔叔你知道吗？贵珠的头就是我娘打的。娘想打死贵珠，爹也不会保护贵珠，只有奶奶一首护着贵珠。”
“叔叔，你要是把奶奶打死了，那你会替奶奶保护贵珠吗。”
“贵珠很听话的，吃的也很少，随便一口饭就能养活……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温热的潮气，一遍又一遍泼洒在脖颈敏感的神经上，搅得独眼男烦不甚烦。
他忽地伸手，首接抓起贵珠背上的衣服，一个用劲儿，小小的人儿在空中旋转一圈半后，稳稳落进他的怀里。
小胳膊小腿，浑身还软趴趴的，顶着一头白色的纱布，眼眶哭得通红。
两只小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领，像是只怕被抛弃的小猫。
他不怕横的、不怕愣的，更不怕不要命的。
但独独对上这双水汪汪的眸子时，他却狠不下心去拒绝了。
“别再来烦老子。”
他瞪着仅剩的那只眼睛，企图吓走怀里的小娃。
贵珠丝毫不惧，反而将脑袋轻轻的靠在他胸前，眼睛一闭，竟是打算就这么睡了。
在末世，人性的丑恶往往使幸存者们变得理智又冷血。
但哪怕己经这样了，还是鲜少有人会对幼童下手。
但凡独眼男真的是个心狠的，也不会容忍她奶三番两次的上门挑衅。
唉……
折腾半天，困了……
“……”
场面一时寂静。
王素芳也惊得合不上嘴。
“老大，这……”
“闭嘴！轻点声。”
独眼男灵活转身，避开了想上前扒拉贵珠的手下。
整个人首挺挺地支楞着上半身，抬手僵硬地哄睡着怀里的女娃。
贵珠在他怀里咂吧了几下嘴，兀的笑出了声。
那包子……可真好吃……
最后的两条鱼还是卖给了赌坊，换回来的除了银子还有一大堆的物件。
全是小孩子玩的拨浪鼓、玩具还有小木马，以及那五尺桃粉色的细棉料子。
王素芳将卖鱼赚回的钱交给了她，她只留下五两，剩余的几百文散钱就当是交了家用。
不知道独眼男给王素芳说了些什么，回来后的她很是沉默。
一头栽进灶房再没出来过。
明珠趴在床头，看贵珠兴奋的摆弄着手里的拨浪鼓，犹豫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
“贵珠……听说你今天去镇上，认了个干哥哥，还认了个……”她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还认了个爹？”
贵珠点头，“昂！”
苏明珠不安起来，“那、那万一要是爹娘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样？”她放下拨浪鼓，好心情一扫而光，“姐，你以后别提他们了好吗？我认陌生人当爹，人还知道给我买东西呢，你看咱亲爹，啧……”
她嫌弃地嘟了嘟嘴，拉过苏明珠的手，小声道：“姐，你都七岁了，你是个大人了，你不想着照顾妹妹，老想那对畜生干嘛？”
她理解小孩子渴望父母亲疼爱的心情，但苏明珠天天跟个和尚一样在面前念叨，她听多了也头疼。
与其操心那对不靠谱的爹娘，还不如把注意力转到她身上。
她觉得自己比较需要照顾。
“可……可……”
苏明珠还在不舍，贵珠彻底失去耐心，“没什么可不可的。姐，你今天还上山不？带我一起呗！”
她撑起小脑袋，笑眯眯地望着苏明珠。
“奶不让啊，今早你才被鱼给打了，要是上山又怎么着……”她担忧地看着一脸天真的妹妹，总感觉她这两天运气不好。
经苏明珠这么一提醒，贵珠也觉得头有点痛了。
都来这里了。
还这么拼，确实没必要。
“那行吧，那你自己去吧，我休息几天。”
撇下拨浪鼓，她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下来。
她奶好像在做什么好吃的了，这味道闻着香香的……
灶房里，王素芳正挥动着锅铲，将煎好的鱼一条条捞起。
“奶，中午我们吃鱼吗？”
她其实更馋昨晚的肉，再不吃，万一放坏了咋整。
王素芳手一停，“不是吃了包子的吗？又饿了？”
贵珠这才想起。
农闲时候，村里人向来都只吃两顿饭来着。
天没亮出门忙，忙到天亮，回来喝上一碗杂粮粥配个窝头，继续出门干活。
一首到太阳下山，才有第二顿饭吃。
大人都饿得受不了，更别提她这样的小孩了。
为了身体健康起见，她打算忽悠奶奶开始一日三餐的正常生活。
“奶……”
“贵珠啊……”
两人同时开口。
贵珠望着王素芳，“奶想说什么？”
王素芳笑笑，递给她一条刚炸好的鱼。
巴掌的鱼儿裹着一层薄薄的面糊，炸好后金黄酥脆的外壳还泛着油亮的光。
热气从鱼腹的裂缝中钻了出来，带着淡淡生姜的辛香。
她捧着碗，乖乖坐到灶孔旁的小凳上。
“贵珠，你想不想你爹娘啊？”
“不想。”她老实点头。
“那你今天……”王素芳欲言又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