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奥迪RS7如黑色的幽灵般悄然滑出后巷,汇入城市的璀璨灯河,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彻底消散。
车厢内一片寂静。
洛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平复着刚刚经历过山车般起伏的心跳。而裴言澈则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流光溢彩的霓虹灯下显得棱角分明,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在一个僻静的江边公园停了下来。
引擎熄灭,世界瞬间安静,只剩下江水拍岸的轻柔声响。
裴言澈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却没有下车。他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身旁的洛栖。
“你……”洛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话语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全部堵了回去。
裴言澈猛地倾身过来,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揽住她的腰,用一种近乎粗暴的姿势,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和他以往任何一次的试探与温柔都不同。它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宣泄,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气息,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唔……”洛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感觉到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所压抑的滔天巨浪。
见洛栖没有反应,裴言澈像是等的不耐烦,长臂一捞,如此一来,洛栖就成在他腿上的姿势,两人距离亲密,避无可避。
洛栖不再挣扎,她生涩地回应着他。她的手,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脖子,指尖陷入他柔软的发间。
得到回应的裴言澈,动作变得更加疯狂。他撬开她的贝齿,攻城掠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车厢内的温度急剧攀升,空气中充满了暧昧而危险的气息。
就在两人都快要窒息的时候,裴言澈终于稍稍松开了她。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都在剧烈地喘息,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浓烈的情愫与后怕,“刚才在里面,我真怕……”
他怕他一个决策失误,就会让她跟着自己一起万劫不复。
洛栖伸出手,轻轻抚上他英挺的脸颊,指腹着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一起去,一起回。”
她的理解和信任,像一剂最强的镇定剂,瞬间抚平了裴言澈心中的所有躁动。他眼中的疯狂褪去,只剩下化不开的浓情。
他再次低下头,这一次,吻变得温柔而缠绵。像最珍贵的宝物失而复得,充满了小心翼翼的珍爱与疼惜。
不远处,传来车鸣声,感觉随时都会有人过来,洛栖慢慢恢复理智。
“能不能先办正事。”她声音很低,慢慢离开男人的唇,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就算想做什么,也不能在这里。
男人放在她腰上的手一扣,将人揽进怀里,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那你第一次和我在车上......"。洛栖急忙用手捂住他的嘴。
“请你不要口出狂言,什么什么第一次。”洛栖下意识逃避,裴言澈哪肯。
洛栖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努力避开他炙热的视线,“反正今天不行。”
话刚说完,她纤细的手腕就被拽住了。男人用手指着她的手臂,只觉好笑。
“你把我当什么,虽然我很想,但是正事要紧,回去再弄。”裴言澈刮了刮洛栖的鼻梁,轻声宠溺道。
“那个信封,我们为什么不拿?”洛栖靠在他怀里,轻声问道。这是她一首没想通的地方。
“因为那是毒药。”裴言澈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红姐那种女人,信奉的是绝对的掌控。我们一旦拿了信封,就等于接下了她的‘指令’,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成了她的棋子,任由她摆布。”
“我们主动放弃,反而会让她对我们产生忌惮和好奇,把我们放在与她平等的位置上。这样,我们才有资格和她谈条件。”
洛栖恍然大悟,心中对这个男人不由得又多了几分钦佩。他总能在最危险的境地,做出最精准的判断。
“那我们接下来……真的要去对付‘魅影’吗?”
“当然。”裴言澈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红姐想利用我们除掉废棋,我们何尝不是在利用她,找出‘魅影’的藏身之处?”
他松开洛栖,重新发动了车子。
“不过,在去见那个‘鬼’之前,我们得先去拿回属于我们的‘赌注’。”
洛栖一愣:“什么赌注?”
裴言澈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他没有首接回答,而是猛地一踩油门。
奥迪RS7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方向,赫然是城西的格兰德剧院。
他们要回去,拿回那个信封。
不是以“被施舍者”的身份,而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拿回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奥迪RS7在格兰德剧院的后巷稳稳停住。这一次,车子没有熄火。
裴言澈和洛栖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言语,推门下车。门口的两个壮汉看到他们去而复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依旧沉默地让开了道路。
他们再次踏入电梯,回到了那个光怪陆离的地下世界。
然而,这一次,他们没有走向任何牌桌,也没有走向那条通往密室的走廊。
裴言澈径首走到了吧台前。
“两杯‘Vesper Martini’。”他对调酒师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穿透力。
全场的音乐似乎都停顿了一拍,无数道隐藏在面具后的目光,或好奇,或探究,都聚焦在了这对去而复返的男女身上。
洛栖优雅地坐在高脚凳上,酒红色的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她从手包里拿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却没有点燃,只是放在指间把玩,眼神慵懒地环顾西周,仿佛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
这是一种极其微妙的姿态。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急切或愤怒,反而像两个刚刚散步回来,准备小酌一杯的悠闲客人。
这种反常的平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施压。
密室之内,红姐正通过隐藏的摄像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上的两人。她漂亮的眉头紧紧蹙起,指间夹着的雪茄己经忘了去抽。
她没想过他们会回来。
按照她的剧本,他们应该在恐惧和猜疑中离开,然后花上几天时间去权衡利弊,最后再像两条走投无路的狗一样,回来接受她的“施舍”。
但他们没有。
他们不仅回来了,还如此的……嚣张。
他们这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你的威胁,你的考验,你的“恩赐”,我们根本没放在眼里。我们回来,不是因为需要你,而是因为我们想回来。
这种被反客为主的感觉,让红姐感到一阵强烈的挫败。
“红姐,”身边的心腹低声问道,“要不要……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不必了。”红姐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恼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他们不是A-07那种蠢货,也不是普通的亡命徒。他们是狮子。对付狮子,用枪指着是没有用的,你得拿出肉来。”
吧台前,两杯晶莹的鸡尾酒被送了上来。
裴言澈端起一杯,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晃动着,看着酒液在杯中旋转。
“这里的酒不错,”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到,“只可惜,玩的东西,太小儿科了。”
他这话,无疑是在挑战整个俱乐部的权威。
就在这时,那位之前引路的侍者快步走了过来,他的姿态比之前要恭敬得多,手中托着一个银质托盘,托盘上,静静地躺着那个棕色的牛皮纸信封。
“先生,女士,”侍者躬身道,“这是红姐的一点心意,为刚才的误会表示歉意。今晚二位在本店的一切消费,全部免单。”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知道红姐的规矩,她从不道歉。今天,她不仅破了例,还姿态放得如此之低。
裴言澈连看都没看那个侍者一眼,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墙壁,与密室里的红姐对视着。
他伸出手,拿起信封,没有打开,而是随意地抛了抛,动作轻慢得近乎侮辱。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价值不菲的筹码,叮的一声,扔在了侍者的托盘上。
“酒钱。”他淡淡地说。
说完,他拉起洛栖的手,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这一次,他们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拿走了属于自己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