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平板电脑的手抖得厉害,汗珠顺着下巴滴在屏幕上。沈墨突然扑过来拽我,铁棍擦着耳朵飞过,把墙上的克隆舱砸出个窟窿。
"发什么呆!"他脖子上青筋暴起,法典纹身己经淡得只剩个轮廓。暗红色黏液从天花板裂缝往下淌,落地就变成手指粗的触手。
平板电脑突然自动播放视频,母亲的脸在克隆舱里扭曲:"小满,妈妈在母巢等你..."她胸口条形码下的皮肤突然裂开,钻出团裹着胎膜的肉球。
"小心!"沈墨扯着我滚到操作台下。黏液触手缠住平板电脑,肉球在黏液里极速膨胀,眨眼功夫就长成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和我弟车祸前的模样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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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开始崩塌,克隆舱的玻璃渣像暴雨往下砸。少年赤脚踩在黏液上,掌心浮着团暗红色能量球:"姐,跟我回家。"
我后腰撞到粉碎机开关,淡蓝色火焰喷出来时,少年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这神态太熟悉了——八岁那年他打碎花瓶时就是这个模样。
"小安?"我嗓子眼发紧。火焰擦过他耳际,烧焦的发梢卷曲起来,和那年春节被鞭炮燎到的一样。
沈墨突然从背后勒住我脖子,法典纹身亮得刺眼:"这是拟态...快走..."他手指深深掐进我肩窝,我听见自己骨头咯咯作响。
少年抬手轰碎天花板,月光混着黏液灌进来。我瞥见他后颈的条形码——SX-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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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跌进暗河时,黏液在水面结成蛛网。沈墨的匕首插在岩缝里,血顺着刀柄往下滴。怀里的铜匣进水短路,镜面上最后闪过母亲的脸。
"他们用你家人当培养皿。"沈墨撕开染血的衣袖,"母巢最早那批克隆体..."
暗河突然泛起红光,少年站在岸边歪头笑。他脚下躺着个工部杂役,暗红色黏液正从尸体七窍钻进去。尸体抽搐着站起来,右手变成黏液组成的刀。
"绩效表要重新签哦。"少年弹了下手指,尸体胸口浮现出全息报表。我认出那是上辈子辞职时没签完的交接单,审批人签字栏里爬满暗红色蠕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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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突然把我按进水里。黏液刀擦着头皮飞过,削断我束发的簪子。我在水下睁眼,看见河底沉着无数青铜齿轮,每个都刻着"永乐三年制"。
少年蹲在岸边搅动河水,黏液组成我母亲的模样:"小满,该交季度总结了。"幻象递来卷宗,展开是工部死亡名单,每页盖着母巢的血指印。
我憋不住气了,刚冒头就被黏液缠住脖子。沈墨的匕首砍过来时突然转向,在他小臂划出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父职代码...失效了..."他眼睛开始泛红,法典纹身渗出黑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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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尽头传来梆子声,这次敲的是现代电子音。少年突然僵住,黏液幻象炸成血雾。我趁机摸到河底的青铜齿轮,尖锐的齿边割破掌心。
血滴进河水的瞬间,整条暗河沸腾了。沉在河底的齿轮组成巨大罗盘,指针正指向少年心口。沈墨突然清醒过来,染血的匕首插进罗盘中心。
"景隆三年七月初七!"我嘶声喊出穿越那天的日期。齿轮疯狂转动,少年胸口的条形码开始褪色。
"姐..."他伸出手的瞬间,暗红色黏液突然反噬。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裂成肉块,最后一块碎片上是小安六岁时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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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爬出暗河时,东方泛着鱼肚白。工部库房变成焦黑的废墟,空气里飘着烤肉的味道。沈墨瘫在乱石堆里,法典纹身变成狰狞的疤痕。
我摸到怀里的铜匣,进水后的镜面映出个陌生的编号——SX-0000。
更夫拎着破灯笼从废墟走过,梆子敲出清晨第一声。他后脖颈的条形码正在渗血,数字在SX-9531和SX-0003之间来回跳。
"明日中元节..."更夫的电子音带着杂讯,"李大人说...要备三十具新鲜引子..."
沈墨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里混着暗红色黏液。我掀开他衣襟,发现法典疤痕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