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铜匣的手心全是汗,后巷的青砖墙上映着两道扭曲的影子。沈墨突然捂住我的嘴,他指尖的血蹭到我下巴上,带着股铁锈味。
"别喘气。"他贴着我的耳朵说,热气喷在颈侧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更夫的灯笼卡在三丈外的巷口,火苗凝成诡异的青绿色。提灯的人佝偻着背,后脖颈上闪着条形码的微光——SX-9530。
沈墨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出鞘,刀柄上的父职法典纹路在发光。那更夫突然抽搐起来,灯笼掉在地上滚到我们脚边。火光映出他大张的嘴里塞满青铜齿轮,眼眶里爬出暗红色触须。
"走!"沈墨拽着我翻过墙头。身后传来血肉撕裂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蜕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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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库房的焦臭味比记忆中更冲鼻子。三个月前烧塌的房梁还横在门口,焦黑的木头上却爬满暗红色苔藓。我摸出铜匣刚要校准,突然被沈墨按在断墙后。
"别动。"他呼吸有点急,"看西北角。"
月光从破屋顶漏下来,照在那堆焦黑的青铜器上。有个穿工部小吏服色的人正在往熔炉里倒东西——是王有德,他左耳缺了块肉,伤口整整齐齐像被什么啃过。
"...这批要掺骨粉..."他嘟嘟囔囔地搅动铁锹,"李大人说今晚要出三十斤赤晶石..."
我摸到块碎瓦片想砸过去,沈墨突然攥住我手腕。他下巴朝王有德脚下点了点——月光偏移的瞬间,我看见他官靴下淌着的不是影子,是团会动的暗红色黏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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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梆子到底没响。
我们跟着王有德钻进库房暗门时,怀里的铜匣烫得像是要烧穿肋骨。暗道墙上插着的火把冒着绿光,烧的竟是裹着人皮的灯芯。
"第七批实验体开始排异..."前面传来李崇文的声音。暗道尽头豁然开朗,我差点咬到舌头——这哪是古代工坊,分明是未来实验室。闪着蓝光的玻璃罐里泡着人体器官,操作台上还扔着把现代产的无菌镊子。
王有德突然跪倒在地,暗红色黏液从他七窍涌出,在青砖地上拼成个衔尾蛇图案。李崇文从阴影里走出来,这次他没穿官服,白大褂上沾着星点血迹。
"惊喜吗?"他转着手里的激光笔,"你上个月设计的绩效表还在用呢。"红光扫过墙面,浮现出我上辈子熬夜做的KPI考核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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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的匕首抵住我后腰时,我才发现条形码在发烫。全息界面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格式化程序】
"对不住。"他声音哑得不像话,"我胸口这个...控制不了..."父职法典的纹身像活过来似的在他皮肤下游走,匕首尖刺破我官服。
李崇文在笑,手里的激光笔变成把粒子刀:"母巢早就给他植入服从代码,惊喜吗林总监?"
我猛地后仰,匕首擦着锁骨划过。沈墨的眼睛一会黑一会红,左手死死掐住自己右腕。条形码突然发出蜂鸣,实验室的克隆舱集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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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最近的舱体里爬出个女人,她穿着现代职业装,胸口别着"项目副总监"的工牌。暗红色黏液从她高跟鞋里渗出,在地面绘出电路图。
"加班费申请表签一下。"她递来平板电脑,屏幕里是蠕动的触手。
我抄起操作台上的烧杯砸过去,液体溅在克隆舱上冒起青烟。沈墨突然扑倒我,粒子刀擦着发髻飞过,削断我半截官帽翅。
"东南角!"他脖子上青筋暴起,"那台粉碎机..."
我连滚带爬扑向闪着红光的按钮,身后传来黏腻的爬行声。克隆体们关节反转着追上来,暗红色黏液缠住我的脚踝。
"员工守则第三条!"我嘶声大喊,"禁止无薪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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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声炸响的瞬间,所有克隆体突然僵住。粉碎机喷出淡蓝色火焰,把黏液烧得吱吱作响。沈墨趁机劈开操作台,拽出根电缆缠住李崇文的脖子。
"你以为...咳咳...母巢只有九千..."李崇文的机械眼弹出个微型投影,画面里是户部衙门全景图。每个房间都亮着红光,密密麻麻的条形码像蛆虫在瓦片上蠕动。
沈墨突然松开电缆,抱着头跪倒在地。他胸口的法典纹身正在渗血,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游走。我摸到粉碎机旁的铁棍,却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金属表面扭曲——我的瞳孔变成了暗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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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的梆子声终于响了。
李崇文的尸体躺在地板上,太阳穴插着把无菌镊子。沈墨瘫在墙角喘气,法典纹身淡得快看不见。我掀开白大褂的尸袋,里面掉出个平板电脑。
屏幕亮起的瞬间,我后槽牙咬得生疼——照片上是上辈子的母亲,她躺在克隆舱里,胸口有条形码:SX-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