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开沈墨衣襟的手被烫了个水泡,法典疤痕底下拱起个鸡蛋大的包。那东西在皮下左突右撞,把他胸口顶得凹凸不平,活像揣了只发疯的耗子。
"按...按住..."沈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嘴角渗出的黏液泛着金属光泽。我扯下官服腰带勒住他胸口,那团东西突然静止了。
更夫的梆子声停在五丈外,灯笼火苗跳成青紫色。我摸到块碎瓦片攥在手里,瓦片背面黏着半张考勤表——是上个月我重订的那版,边角还沾着王有德画押的红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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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出口的乱石堆后传来窸窣声,我攥着瓦片的手心全是汗。沈墨突然睁眼,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东南方向,七步。"
我抡起瓦片砸过去,正中个工部杂役的太阳穴。那人晃了晃没倒,后脖颈的条形码闪过红光——SX-9532。他官靴陷进地里,暗红色触须从裤管钻出来,眨眼功夫裹成个茧。
"烧了!"沈墨咳出团黏液,里头裹着青铜齿轮碎屑。我摸遍全身只找到火折子,火苗刚蹿起来就被河风吹灭。
茧突然炸开,飞出来的不是飞蛾,是个巴掌大的金属罗盘。指针疯转着指向沈墨胸口,那团鼓包应声爆开,窜出条暗红色的蜈蚣,尾巴上还挂着半截法典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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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的惨叫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蜈蚣钻进杂役心口,尸体突然抽搐着爬起来,关节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林总监..."尸体咧开淌着黏液的嘴,"您的KPI超额了..."他手掌裂开,露出把激光手术刀,刀柄上刻着母巢的衔尾蛇标志。
我抄起块板砖拍过去,砖块在离他脑门三寸处碎成渣。沈墨突然从背后扑上来,染血的匕首捅进尸体后腰:"膻中穴!"
激光刀擦着我耳垂飞过,烧焦的发丝味混着血腥气首冲脑门。尸体轰然倒地时,蜈蚣从他眼眶钻出,尾巴上的法典纹章正在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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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逃进暗河支流时,沈墨的体温高得吓人。他脖子上的血管凸起发黑,像是有无数条蛊虫在皮下乱窜。我扯开他前襟,发现法典疤痕己经蔓延到锁骨,形成个诡异的阵法图。
"是父职代码的反噬..."他攥住我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他们在每个试验场都埋了..."
暗河突然转向,水流推着我们撞上岩壁。我后脑勺磕在凸起的青铜管上,摸到管身刻着的"2024.6.17检修"。泡肿的浮尸卡在管口,腕部条形码被鱼啃得残缺不全——SX-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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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黏液从管道裂缝渗进来,在水面聚成我母亲的脸。沈墨突然暴起,匕首刺穿幻象,刀尖扎进我左肩。剧痛让我清醒过来,幻象背后藏着条半人宽的暗道。
"进去!"沈墨眼睛红得滴血,法典纹身爬满了半边脸。我捂着肩膀往前爬,暗道尽头传来熟悉的打印机声响。
爬出暗道时我愣住了——这是上辈子的办公室,落地窗外能看到大昭王朝的城墙。咖啡机还在咕噜作响,茶水间贴着三个月前我写的《考勤制度修订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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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印机突然吐出张A4纸,标题是《母巢计划第9527号试验场结项报告》。审批人签字栏里龙飞凤舞地签着"林小满",日期是景隆三年七月初七。
沈墨的匕首突然架在我脖子上,法典纹身爬进他眼球:"杀了我...快..."
茶水间的微波炉爆炸时,我拽着他扑进档案柜。暗红色黏液从炸开的墙洞涌进来,裹着半截穿西装的克隆体,胸牌上写着"总经办王涛"。
"重启程序..."克隆体胸腔里传出机械音,暗河里的青铜管开始共振。沈墨突然夺过匕首扎进自己心口,法典纹身炸成碎片,混着黑血喷在结项报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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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间办公室开始数据化崩塌,我抓着沈墨跳进茶水间的消毒柜。再睁眼时跪在户部衙门的青砖地上,更夫正在外头敲三更梆子。
怀里的铜匣突然发烫,镜面浮现新提示:【检测到管理员权限】。我掀开衣襟,胸口的条形码变成了衔尾蛇环抱的子宫图案,编号闪烁着"SX-Ω"。
沈墨的呼吸突然停了,我扒开他衣领——心口处嵌着块青铜芯片,刻着行小字:"父职代码7.0试用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