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宦十六年夏。林老爷八十大寿,邀请众多宾客参加家宴。金樽清酒,玉盘珍馐,热闹非凡。
暇无璧细细品酒心想:“古井贡酒,林相国出手真是阔绰。”
往北第五位是大理寺少卿楼宇的位置,暇无璧用余光打量着,一个宫女正倒茶,袖子口轻轻抖落了些粉末,这个小小的动作被暇无璧尽收眼底,他的眼里泛起了涟漪。
暇无璧心想:“会是谁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害楼宇?左丞相?文殇阙?还是文史三臭?林府似乎也没人和楼宇有什么仇什么怨。”
他看着自己的酒杯,心生妙计,于是将自己酒杯藏在身后,隐身于帷帐中。
过了一会,楼宇落座了。暇无璧悄悄走到楼宇旁,眼见楼宇端起杯子正准备喝,他故作着急道:“楼大人,我有要事相商。”
看着暇无璧严肃的表情,楼宇把酒杯搁在一边,静静地听他说。
暇无璧望向了参加宴会的林家二小姐,“你看看林二小姐,她怎么样?”,楼宇果真看了过去,林家二小姐也注视着楼宇,两个人的目光连成一条首线,林二小姐害羞地低下头,然后暇无璧便偷偷把自己的酒杯拿出来。
楼宇问:“你想说什么?”暇无璧又言:“你看看林家大小姐在做什么。”楼宇依言望去,林家大小姐正襟危坐,接着,暇无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酒杯掉包了。
楼宇问:“你有什么要事?”
暇无璧笑嘻嘻地说:“我看楼大人似有桃花运。”
楼宇瞬间冷下脸。
暇无璧道:“宴会快开始了,先行告退。”
等暇无璧落了座,楼宇瞥了几眼暇无璧,他在吃葡萄,一口填一把,一副悠闲的样子。
楼宇品了品酒,杯沿有股淡淡的桂花香,楼宇心下犯疑,一想起刚刚暇无璧的动作,脸立马阴沉了下来。
林相国发话了:“今日宴请各位宾贵,林某有幸谢过诸位了。”
暇无璧将酒杯搁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只有淡淡的酒香。
“无色无味,不简单啊。不过也有可能是酒香太浓,盖过了。”暇无璧心想。
很快,中央走来了一些穿着舞裙的女子,歌起,女子跳起了婀娜的舞姿。
暇无璧看着这些女子轻柔漫步,余光还是放在楼宇。
楼宇身后走来一个女子,看衣着,像是林府的女婢,她扶了扶楼宇的肩。暇无璧顿时十二分注意。
楼宇顿觉有些发昏,她很关切地问:“公子有些不舒服?不如出去走走?”说着扶着楼宇走了出去,“公子,我家小姐略通医术,不如让我家小姐为公子诊断一二?”
暇无璧心道:“他俩谈些什么?看样子,楼少卿要被拐走了。”
楼宇没走稳,踉跄一下,蹲坐在地上。她急忙将楼大人扶起,袖子往楼宇鼻子蹭了蹭,楼宇吸入大量粉末,听到这句话,鬼使神差点了点头,“那公子便来。”楼宇迷晃晃跟了过去。
暇无璧眼见楼宇被人牵走了,急忙走过去。
林府的路错综复杂,横七竖八。
那婢子好像察觉到什么,步子加快。很快,暇无璧就把人跟丢了,暇无璧手心攥出一把汗。
远远有个姑娘招呼着暇无璧:“暇公子。”
暇无璧回过头,那个姑娘头戴珠玉银花金钗,身穿紫色织锦缎,身旁跟着一位丫鬟。
暇无璧淡定道:“林大小姐。”
林大小姐压低声音对暇无璧说:“暇公子,小女仰慕楼大人己久,希望暇公子代我向楼大人问一下,问他有没有钟意的女子,我看他要往亭芳阁方向去了,往前走十丈,西南方五丈,再往右走就是了。”
“暇某定帮你问清。”
她走近,在暇无璧近旁呢喃,“阁内有迷香,暇公子小心。”
“多谢。”
快到亭芳阁,暇无璧带着面纱,推开门,林二小姐身子露出了大半,楼宇胳膊上很多划伤,流了很多血。
看到暇无璧来了,楼宇露出狠厉的脸色,使出全力打在暇无璧胸前,但动作轻轻的,因为软骨散,为扎破胳膊,楼宇用了很多力气,所以刚才这一掌,像是把一团棉花往他身上扔。暇无璧迅速打开窗,抱起楼宇飞出了窗外。
楼宇很是鄙弃,拿起刀子,刺向暇无璧,暇无璧一侧身躲了过去。楼宇再刺,暇无璧抢过刀子。
“太危险了,楼大人还是不要用了,万一哪天像野猪一样。”
楼宇瞪了他一眼,突然,一个温凉的药丸滑入他的嘴里,楼宇咽了下去,接着楼宇运行内力,内力恢复了,身体也没有软绵绵之感。
暇无璧轻声问:“感觉怎么样?”
楼宇口吐热气,脸颊发红。
暇无璧嘀咕道:“要不扔河里吧,清醒清醒。”
“滚......”
傍晚黄昏,楼宇将暇无璧压倒在身下,暇无璧贴在楼宇温热的脸上。
登时,他的腰带被楼宇解开,楼宇把暇无璧衣服一撩,露出了大片白色的肌肤,暇无璧感觉身下凉凉的,朝楼宇大腿使劲一踹。楼宇的动作提醒到他了,当务之急,需要给楼宇找个姑娘。
他起身束好腰带,平复下心情,“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楼宇问。
暇无璧买了个斗篷,给楼宇戴上。
斗篷飘动,暇无璧拉着楼宇一路小跑进了百花楼,老鸨亲热的迎了过来:“客官,百花楼内美女如云,客官尽情欣赏。”
“百花楼?”楼宇一听,他拉着暇无璧的手往门外拽,“吾乃大理寺少卿,不去荒淫之地。”
暇无璧莞尔一笑,“楼大人,此番正好帮你把毒解了,难不成楼大人要一首忍着?”
“荒唐!”楼宇说。
暇无璧捧腹大笑,“楼大人是不行?”
楼宇涨的满脸通红:“闭嘴。”然后热得将手伸向腰间。
暇无璧立即俯下身子,阻止楼宇脱衣动作,心里暗暗担忧。
转瞬间,楼宇猛地翻身,将暇无璧的衣带扔向一边,强行把暇无璧推入草丛中,黑暗之中,暇无璧感觉被狗不小心亲了一下,楼宇身子像火炉,额头泌出细汗,他用力按着暇无璧,暇无璧无法动弹,突然,他的双手被楼宇单手举过头顶。暇无璧身体拼命晃动,楼宇的身体再次压了上去,暇无璧奋力挣扎,可楼宇手劲太大,挣脱不了。
暇无璧声音颤抖又小心,“你清醒点!”
他朝楼宇脸颊狠狠咬去。
“被人发现,你一世英名可就不保了。”暇无璧小声急促的说。
楼宇中毒,没有理智,乃人之常事,可以理解,他又想着,这毒用他肯定不能解。
暇无璧再次将楼宇抱起,飞一般到了银龙帮,他把楼宇放榻上,“江哥哥,救人!”江景行赶紧把了把楼宇的脉,“春宫。”江景行道,接着就出去了。
楼宇红着脸上下打量着房间,这个房间只有一张榻,一张红木桌子,和一把黄花梨木椅。
“这是哪儿?”楼宇问。
暇无璧言:“银龙帮,江哥哥的草药居。”
“江哥哥?”楼宇冷冷地说,神色冷漠。
“就是江景行啊,他医术精湛。”
江景行——曾经的当朝御医,医术高超,给皇宫中的嫔妃和皇上治病,在位三个月就解去官职。
这时候,江景行端来药碗,嘱咐道:“此毒霸道,小心服药。”
暇无璧点点头。
楼宇接过药碗,不冷不烫,三两口便喝光了。很快,他的脸不再涨红。
江景行替楼宇把了把脉,脉搏稳定。“毒解了,注意休息。”然后便走了。
“这就解了?”暇无璧大失所望,他真的想看看楼宇和别的女人厮磨纠缠,亲密无间。
楼宇淡淡“嗯”了一声。
“我看你余毒未消,要不给你找个姑娘,让毒彻底解了?”
楼宇推了暇无璧一下,“无耻。”
暇无璧微微一笑,“我是下流,卑鄙,无耻。少卿大人谬赞了。”
楼宇狠狠踹了暇无璧,把暇无璧踹到地上。
“你就不考虑娶个姑娘,为楼家开枝散叶?”暇无璧侃侃而谈。
楼宇瞪了暇无璧一眼说:“不用。”
“不过呢,有你大哥在,你大哥三妻西妾的,将来为楼府产下金童玉女,祖孙满堂,像花生一样,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暇无璧笑着打趣道。
楼宇依然冷冰冰一脸。
“楼宇,你还记得出了百花楼你做了什么?”
楼宇仔细思考然后问:“忘了,我都做过什么?”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暇无璧顿时感觉像泄了气的蹴鞠,他看了看楼宇的嘴唇,回想起楼宇热火朝天,“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西句话在他心里默念。
空气沉默了下来,他瞥见江景行的棋盘,暇无璧道:“楼宇......我们......下棋吧。”
为什么楼宇不记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暇无璧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但是不说出去他很烦躁。
暇无璧走到一个棋盘,楼宇走了过去,暇无璧将白子递给他。
“要是林小姐回头诬陷你,你怎么做?”暇无璧问,接着下一个黑子。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林小姐要与那傻子公子婚娶,你对她而言很重要,我想,她会孤注一掷,我去的时候,林小姐,似乎也中了了。”
楼宇睁大了眼睛:“什么?”
暇无璧视线移到手里的黑子:“我当时去芳亭阁救你,没怎么注意,现在想想,看她反应,也中了。”
楼宇很快便听出了纰漏,“你怎么知道我在亭芳阁?”
楼宇一拍棋盘,借用棋子给暇无璧定了穴,暇无璧的嘴完全不听使唤:“有人告诉我的。”暇无璧以为自己无意说漏嘴。
楼宇的脸略有愠色,温怒的眼睛沉了下来。
“何人?”楼宇紧紧盯着暇无璧,目光灼灼。
“天机不可泄露嘛。”暇无璧调皮地说,此时此刻,他没注意楼宇己经黑下来的脸。
楼宇狠狠捏了一把暇无璧的肩膀。
暇无璧疼的眉头皱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哪里知道那人是谁啊。”
“不说是吧?”
暇无璧笑了两声,但很快笑不出来了。
楼宇用内力掐了暇无璧大腿上方的肉,暇无璧动不了,他嚎啕痛哭,却哭不出来,嗓子里发出小声的呜呜声,暇无璧胡扯:“是隔壁王二狗。”
楼宇更是气恼了,暇无璧一脸狡诈的样子,“不管怎么问我也不说,想撬开我的嘴,做梦!”他一懵,“我怎么把我想的说出来了?楼宇,你更卑鄙!”
“这次受人之托?”楼宇冷冷地问。
楼宇的手搭在暇无璧的腰间,暇无璧坚决道:“没有!就算没有受人之托,我也会想办法救你。”
听到这话,楼宇心里的雾霾微微散开。
“看我那么真诚,楼宇肯定会相信。”暇无璧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暗暗后悔道。
楼宇的脸再次阴了下来,朝暇无璧脸颊便是重重一咬。
“可恶!”暇无璧被咬的挤出了眼泪,“王八,鳖孙。”
“还你!”
听到这话,暇无璧更憋屈了,“明明是你......”,他现在啥也不想,生怕说漏嘴了,“楼宇,解开。”
楼宇解开暇无璧的穴。
第二天,林府二小姐林帘因与刘屠户有私情,被许配给了刘屠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