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废墟里爬出来时,脸上糊的全是血和土。李亨那句"两个李亨"在脑子里嗡嗡响,跟卡带的复读机似的。高力士提着灯笼飘过来,活像地府来的白无常:"小娘子这是......遁地修行去了?"
"修你个头!"我抹了把脸,血水顺着手腕滴进衣领,"太子......不对,临淄王人呢?"
他灯笼一偏,照见远处太液池漂着的蟒袍碎片:"陛下正为旱灾发愁,小娘子若闲着,不如去钦天监......"
"旱灾?"我浑身汗毛倒竖。
锦鲤簪突然在袖中发烫,空中浮现全息投影般的画面:龟裂的田地、干涸的龙首渠、朱雀大街饿殍遍地。最要命的是倒计时表盘突然弹出——**死亡倒计时:15天**。
高力士的灯笼"啪嗒"掉地上:"妖、妖......"
"妖你大爷!这是科学!"我抓着他肩膀狂摇,"带我去见李隆基!立刻!马上!"
紫宸殿里飘着冰块的凉气,李隆基正把奏折往丹炉里扔。我冲进去的瞬间,西个道士齐刷刷掏桃木剑:"何方妖孽!"
"妖你妹!"我拍开木剑首奔御案,"长安三个月后大旱,现在立刻修水渠囤粮......"
李隆基慢悠悠转着玉核桃:"钦天监刚卜过卦,今岁风调雨顺。"
"他们用的是殷商甲骨吧?"我扯过地图拍在案上,"关中地质断层在开元九年会位移,泾水改道、渭河断流......"
满殿寂静,老道士的拂尘掉在地上。
李隆基突然笑了:"小娘子可知,诅咒国运是何罪?"
我盯着他腰间晃荡的银鱼符,突然想起密道里那幅星图。抄起朱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不信?明日午时三刻,让钦天监去终南山测地动!"
第二天日头毒得能煎蛋,我蹲在观星台啃胡麻饼。钦天监的老头们抱着青铜地动仪转圈,活像一群推磨的驴。
"动了!动了!"
日晷指向正午的瞬间,地动仪龙嘴里的铜球"当啷"坠入蟾蜍口。远处终南山升起尘烟,惊鸟黑压压掠过皇城。
李隆基的皂靴碾过铜球:"你要朕如何信你?"
我掰着指头数:"第一,开放含嘉仓;第二,重修郑国渠;第三......"
"第三,你入钦天监为官。"他截断话头,"若预言成真,朕许你女子科举;若不成......"
他指尖划过我眼尾朱砂痣:"这双爪子,朕收了。"
当晚,我把《五年高考》撕了折纸船。泛舟太液池时,玄衣少年突然从水里冒出来,湿发贴着脸颊:"你要把历史改得面目全非?"
"不然等死吗?"我甩他一脸水,"你到底是李亨还是临淄王?"
他腕间银鱼符泛起幽光:"我是你在ICU没打完的葡萄糖。"
纸船突然被浪打翻,我呛着水去捞《天体物理》残页。少年把我拎上岸:"知道蝴蝶效应吗?你救的人,将来可能屠城。"
我拧着衣摆冷笑:"那你们古人屠得还少?"
他忽然拽着我贴向假山,禁军的火把从石缝外掠过。我们鼻尖相距不过一寸,他呼吸带着药香:"韦家在水渠动了手脚,三日后开工典礼......"
开工那日,我戴着帷帽混在工匠里。韦如霜的马车碾过新铺的渠基,她指甲上的蔻丹红得像血:"杨妹妹这身粗布,倒比宫装合适。"
我摸着袖袋里的爆破符(锦鲤簪吐的),咧嘴一笑:"姐姐的棺材要滑盖还是翻盖?"
她笑容僵住瞬间,我甩出符纸跳进渠沟。地底传来闷响,刚砌好的石料轰然塌陷——夯土下埋的全是腐木!
"这就是你们修的渠?"我举着朽木高喊,"比韦家人的良心还烂!"
工匠们哗然,有人抡起锄头砸向监工。韦如霜的马车被掀翻,她提着裙摆尖叫:"给我杀了这妖女!"
混乱中,玄衣少年把我拽上马背。箭矢擦着耳畔飞过,我在颠簸中摸到他后颈——二进制刺青消失了。
"李亨呢?"我揪着他衣领,"你们到底......"
"抓紧!"他猛夹马腹,"前边是龙首渠!"
干涸的河床上架着巨型水车,我设计的螺旋泵正在组装。韦家死士的火箭射中齿轮,我踩着马鞍纵身跃上支架。锦鲤簪插入枢纽的瞬间,锈死的轴承突然飞转,河水喷涌而出!
"成了!"我浑身湿透地大笑,"物理老师诚不欺我!"
岸上百姓欢呼如雷,我却看见李隆基眼底的阴霾。他着银鱼符低语:"小娘子可知,这渠本该二十年后由宇文恺所修?"
倒计时表盘突然弹出——**因改变历史节点,死亡倒计时重置为:3天**。
庆功宴上,我端起葡萄酒正要喝,杯底突然映出双猩红的眼睛。韦如霜的尸身从梁上倒挂下来,关节反折成蜘蛛状:"妹妹改得了旱灾,改得了命吗?"
她腹腔裂开,钻出密密麻麻的蛊虫,每只背上都刻着**天宝十五年**。玄衣少年破窗而入时,我腕间的倒计时开始飞速倒退——**1天、12小时、5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