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着被斩断的凤尾裙摆逃出大殿,金线里渗出的蛊血腐蚀了青砖,滋滋冒着黑烟。高力士在身后尖着嗓子喊"护驾",玄衣少年早没了踪影——这货每次救人跟打卡似的,到点就消失。
御花园的假山石硌得脚底板生疼,我边跑边撕裙摆。现代社畜的体力哪扛得住宫斗马拉松,眼瞅着要被禁军包饺子,我一头扎进牡丹丛。花刺刮破脸颊的瞬间,锦鲤簪突然发烫,眼前浮现出全息地图般的荧光路线。
"靠,金手指还有导航功能?"我猫着腰往荧光标记处钻,没留神踩空滚下缓坡。
后脑勺磕到硬物的瞬间,我听见一声闷哼——软的?
月光漏过树杈,照见个蜷缩在草窝里的少年。鸦青常服绣着暗纹蟒,腰间玉带钩裂成两半,血从指缝渗出来,把旁边的鸢尾花染成紫色。他睫毛颤了颤,露出双琥珀色的眼睛。
"临淄王?"我脱口而出。
他猛地捂住我的嘴,掌心滚烫:"别出声......有追兵。"
我掰开他的手,摸到他腕间的银鱼符——和玄衣少年那枚一模一样,只是多了道裂痕。
远处火把光晃过来,我扯开他衣襟,伤口泛着诡异的蓝光:"中毒了?"
"韦家的......蚀骨散。"他闷哼着往阴影里缩,"你走,我拖住他们。"
我盯着他惨白的脸,突然想起ICU里我妈哭红的眼睛。摸出改良版防狼喷雾(茱萸+薄荷加强版),对着他伤口一顿狂喷:"拖个屁!姐刚升级的解毒剂,死马当活马医吧!"
少年疼得弓起身,牙齿咬得咯咯响。我扯下簪子上的锦鲤挂坠,捏开鱼嘴倒出颗药丸——这玩意是上回从太医署顺的"万灵丹",鬼知道有没有用。
"吞了!"我掐着他下巴往里塞,"噎死总比毒死强。"
他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攥住我手腕:"你为何......"
火把光骤然逼近,我扯过他的蟒袍盖住两人。追兵的靴子碾过头顶的草叶,能听见韦家死士的低语:"太子往东去了,分头搜!"
等脚步声远去,我掀开袍子大口喘气。少年脖颈浮出青黑血管,嘴角却翘着:"你压到我伤口了。"
"这时候还碰瓷?"我戳他渗血的腰侧,"喂,他们刚说太子......你是李亨?"
他瞳孔骤缩,匕首瞬间抵住我咽喉:"谁派你来的?"
锦鲤簪突然暴起红光,打飞匕首钉在树干上。我掰着手指头数:"开元二十三年,李亨初封忠王,现在应该......"
"现在是开元七年!"他眼底翻涌着杀意,"你究竟——"
我猛地捂住他的嘴。
树丛外响起衣料摩擦声,韦如霜的贴身婢女举着盏琉璃灯,正往地上滴某种黏液。月光照见黏液里的蛊虫,细如发丝,正朝着我们蠕动。
"闭气!"我掏出最后一点茱萸粉撒出去。
蛊虫群突然炸开,像被热油泼了的蚂蚁。婢女尖叫着拍打裙摆,我趁机拽起李亨往荧光标记处跑。
"往左!有口枯井!"我按着脑内导航狂奔。
他喘得像个破风箱:"你如何......知晓......"
"高德地图开元限定版!"
井底比想象中宽敞,腐臭味熏得人流泪。我摸到井壁某块凸起的砖,用力一按——轰隆声中露出条密道,霉味里混着龙涎香。
"你连父皇的暗道都清楚?"李亨靠着井壁咳血。
我举着锦鲤簪当手电筒:"刚才导航提示的......等等,你爹的密道为什么标在我系统里?"
荧光照见墙壁上的抓痕,深深刻着"武德九年"。我后颈发凉——这他妈是玄武门之变那年!
李亨突然闷哼着滑坐在地,伤口蓝光转为赤红。我撕开他衣襟,发现毒素在皮下聚成蛛网状:"喂!你中的是不是混合蛊?"
他扯出个惨笑:"韦家想要......太子的命......"
"你现在还不是太子呢!"我翻出针线包,"忍着点,给你做个简易透析。"
银针扎入穴位的瞬间,他抓住我手腕:"若我死了......去东宫......找......"
密道深处突然传来机械转动声。
我扛起他往岔路钻,锦鲤簪的荧光突然熄灭。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抚上后颈,李亨的呼吸喷在耳畔:"右转三步,墙上有火炬。"
摸到火炬的瞬间,密道亮如白昼。眼前赫然是座地下藏书阁,檀木架上摆满贴着封条的铜匣。最中央的玉案上供着卷轴,展开是幅星图——北斗七星的方位标着现代经纬度!
"这是......"
"贞观年间袁天罡所绘。"李亨倚着书架滑坐,"你识得这些符号?"
我摸着星图上的阿拉伯数字:"这是我们那儿的......"
屋顶突然炸开,瓦砾如雨砸下。韦家死士的钩锁缠住星图卷轴,李亨扑上去抢夺的瞬间,我瞥见他后颈浮现二进制刺青——**01010100 01010010 01010101 01000101**(TRUE)。
卷轴撕裂的刹那,星图迸发刺目白光。李亨的手穿过光幕抓住我,腕间银鱼符与玄衣少年那枚突然共鸣。时空扭曲的眩晕中,我看见两个身影重叠——琥珀色瞳孔的少年浑身是血,在虚空中写下:**找到真正的太子**。
瓦砾彻底掩埋密道前,李亨将我推出废墟。他最后的耳语混着血腥气:"小心......两个李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