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的裂纹像蜘蛛网缠住喉咙,我盯着表盘上跳动的死亡倒计时,后槽牙咬得发酸。李隆基的指尖还悬在镜面上,血珠顺着裂纹往下淌,在"2023"的刻痕上凝成个诡异的笑脸。
"陛下听过平行时空吗?"我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是您在这边批奏折,我在那边改设计稿,咱们隔着千年来回窜......"
他突然掐住我下巴,力道大得能捏碎核桃:"你当朕是三岁孩童?"
锦鲤簪在袖袋里疯狂震动,镜中画面突然切换——ICU的病床边,我妈正把我的速写本收进纸箱,封面还粘着奶茶渍。李隆基的瞳孔猛地收缩:"此女何人?"
"我妈......阿娘。"我喉咙发紧,"在我们那儿,娘亲可以陪女儿读书、工作,不用跪着说话。"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高力士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陛下,韦昭容求见......"
李隆基甩开我时,我踉跄着撞翻香炉。香灰扑在镜面上,马嵬坡的画面碎成齑粉。他玄色袍角扫过门槛的刹那,我冲镜子比了个中指。
"小娘子好胆识。"
我猛地回头,高力士正倚着门框嗑瓜子。他脚边躺着个包袱,露出半截《五年高考》的封面:"您落下的天书。"
我扑过去抢书,他却用脚尖挑起包袱:"尚仪局派了教引嬷嬷,说要好生'教导'您规矩。"
话音未落,殿门被踹得哐当响。三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堵在门口,领头的那个满脸横肉,手里藤条比拇指还粗:"老奴姓阴,专治各种不服。"
阴嬷嬷的藤条抽在青砖上,溅起火星子:"行要环佩不响,坐要裙褶成花——小娘子这罗圈腿,得绑着练!"
我盯着缠在膝盖的麻绳,感觉像被扔进《还珠格格》片场:"嬷嬷,这都开元年间了,咱们能不能搞点素质教育?"
"放肆!"藤条擦着耳畔飞过,我条件反射地劈手夺下。阴嬷嬷的胖脸涨成猪肝色,满屋宫女倒抽冷气——这招空手夺白刃,是上个月团建学的防身术。
高力士憋笑憋得浑身发抖,我趁机扯开麻绳:"不如我教嬷嬷跳健身操?瘦腰提臀,陛下看了绝对......"
"跪下!"
三个嬷嬷突然齐声暴喝,我膝盖一软,差点给她们拜个早年。窗外的蝉鸣突然停了,满室死寂中,阴嬷嬷从袖中抖出本《女则》:"今日就教小娘子,何为三从西德。"
书页翻动声像催命符,我盯着她嘴角的痦子,突然发现和现代驾校教练一模一样——那货也爱吼"方向盘是你男朋友吗搂这么紧"。
"女子未嫁从父......"
"可我爹早死了。"我转着藤条玩,"要不您下去教教他?"
阴嬷嬷的藤条劈头盖脸砸下来,我翻身滚到案几底下。锦鲤簪突然发烫,簪头的鱼眼射出道光,正照在《女则》上——纸页间的蠹虫突然膨胀,把"夫为妻纲"几个字啃得稀烂。
"妖......妖术!"
嬷嬷们尖叫着往外逃,我扒着门框喊:"晚上睡觉当心点!蠹虫最爱吃胖脸!"
高力士蹲在回廊嗑完最后一粒瓜子:"小娘子可知,阴嬷嬷训死过三个才人?"
我擦着额头的血痕冷笑:"巧了,我气死过七个甲方。"
次日寅时,我被拎到演武场。阴嬷嬷脚边摆着十八般刑具,最醒目的是个木驴:"小娘子昨日说要做'素质教育',老奴特寻了前朝的好物件......"
我后脖颈汗毛倒竖,锦鲤簪在袖中嗡嗡震动。晨雾里突然传来马蹄声,李隆基带着群侍卫驰过校场,马鞍上挂着血淋淋的猎物。
"陛下万福!"阴嬷嬷瞬间变脸,笑得满脸褶子开花,"老奴正教杨小娘子《女诫》......"
我猛地举起木驴上的铁钉:"嬷嬷说要让我试试这个!"
李隆基的箭袖还沾着鹿血,他漫不经心地擦着匕首:"听闻你会训蠹虫?"
"雕虫小技。"我盯着他腰间晃荡的银鱼符,"还不如教嬷嬷们做账有意思。"
高力士突然剧烈咳嗽,阴嬷嬷的藤条掉在地上。李隆基的匕首尖挑起我下巴:"给你三日。若能让尚宫局看懂账本,朕许你出入翰林院。"
尚宫局的账房比停尸间还阴森。我抖开十米长的麻布账本,被墨臭味熏得倒退三步——这他妈是账本?简首是鬼画符!
"去岁胭脂钱三千贯,炭火钱五百贯......"掌事女官鼻孔朝天,"小娘子可要老奴教您数算?"
我扯过算盘反手一抖,算珠噼里啪啦重组成长安城地图:"去年西市冰价涨了三成,尚宫局却多支取两千贯——钱呢?"
满室死寂中,窗棂突然被风吹开。案上的账本哗啦啦翻页,锦鲤簪在布帛上烧出个笑脸表情包:^_^
夜半查账时,烛火突然爆出个灯花。我揉着眼睛抬头,发现账本上的墨迹在移位——"炭火钱"的"火"字突然爬出纸面,化作幽蓝鬼火扑来!
滚地躲开的瞬间,我撞翻博古架。藏在暗格里的密账哗啦啦散开,每页都画着诡异的符咒。最底下压着张人皮,上面刺着:**韦氏女,丙辰年八月初七,购西域幻蛊......**
锦鲤簪突然烫穿衣袖,密账上的符咒开始渗血。门外传来阴嬷嬷的狞笑:"小娘子不是爱查账么?老奴来送您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