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椒图泣血

渔火在浪尖上碎成金箔，苏玉棠攥着半截断筷，盯着李玄夜肩头那枚青铜暗器。暗器雕成椒图形状，兽首衔着的毒囊正随血脉鼓动，每鼓一次，黑衣侍卫的面色就青上一分。

"夜哥儿忍住了！"阿鲁用牙撕开酒葫芦塞子，烈酒泼在伤口上腾起靛蓝火焰。火苗舔舐处浮出蜂窝状血丝，细看竟是微型机械虫在皮下钻营。

克隆少女蜷在船角呜咽，腕间青铜镯裂成两半，露出里头精密的齿轮组。镯心嵌着粒鲛珠碎片，正随着船身摇晃渗出荧光液体。苏玉棠银筷挑起毒囊边缘，嗅到熟悉的断肠椒混着海腥气——正是慕容雪当年毒杀东宫太子的配方。

"掌柜的，东三十里有座鬼礁..."老船公赵西突然口吐白沫，十指抠进船板抓出血痕，"每逢月圆夜，礁石缝里能采到火山椒..."

话音未落，船身猛地倾斜。李玄夜反手掷出横刀，刀锋斩断扑来的青铜触手，斩落的半截触手在甲板上扭成突厥密文"亥时三刻"。克隆少女突然暴起，发间银簪刺向自己太阳穴，簪尖挑出的芯片撞上月光，竟在桅帆投下全息星图。

苏玉棠扯下半幅襦裙裹住李玄夜的伤。布料浸血的刹那，星图突然活过来，二十八宿方位亮起冰鉴虚影。危宿位置的虚影炸开，显露出深海火山口的实时画面——赤红岩浆里摇曳着成片紫晶椒，每株果实都嵌着冰鉴残片。

"这是要人拿命去采！"阿鲁的青铜镯撞在船帮上，擦出的火星映亮他眼底血色。暗潮里突然浮起串气泡，西十具青铜水傀儡破浪而出，每具胸腔都嵌着冰鉴核心，齿轮咬合声混着浪涛奏出安魂曲。

李玄夜突然翻身跃起。他伤口流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晶，冰晶碰撞间显出一串基因图谱。横刀劈开最近的水傀儡，爆出的不是机油而是荧光虾群，虾须缠住刀身首往海里拖。

"接住这个！"苏玉棠抛来腌辣椒坛。李玄夜凌空旋身，坛中辣油泼向虾群，灼烧的焦糊味里浮出慕容雪的面容。那幻影抬手点向星图，鬼礁位置的星辰突然坠落，在海面燃起七处靛蓝鬼火。

克隆少女发出高频尖啸。声波震碎船头青铜像，露出里面冻着的人形冰鉴。鉴面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慕容雪正在给婴儿戴青铜镯，镯内暗格塞着粒火山椒种子。

"原来你才是钥匙..."苏玉棠银筷刺入冰鉴缝隙。鉴中寒气喷涌而出，将扑来的水傀儡冻成冰雕。阿鲁突然夺过船桨插入冰鉴，桨叶搅动间带出张硅胶片——上面印着苏玉棠在现代实验室的照片，日期是她穿越前七日。

亥时梆子响，鬼火连成狼头图腾。李玄夜伤口迸裂，毒血在甲板上绘出黄河舆图。苏玉棠扯下玉佩砸向舆图，玉面触血显影：火山椒丛中冻着具冰尸，那尸首耳后的芯片疤痕与克隆少女如出一辙。

"走！"李玄夜揽住苏玉棠的腰跃入怒涛。入水瞬间，西十盏鲛人灯自海底升起，灯芯竟是未成熟的火山椒。克隆少女的歌声穿透水波，灯影里浮出青铜甬道，甬壁刻满基因螺旋纹与突厥密文的合体字。

阿鲁的渔网在此刻罩住整片海域。网中挣扎的荧光水母爆开，黏液在甬道尽头凝成镜面。镜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现代实验室场景：穿唐装的苏玉棠正往培养皿添加火山椒素，窗外闪过"第七舱竣工"的霓虹灯牌。

李玄夜的伤口突然钻出青铜丝。细丝刺入甬壁的刹那，整条通道开始坍缩。苏玉棠抓过鲛人灯塞进他怀里，灯焰灼烧毒丝发出婴啼般的惨叫。前方豁然开朗，赤红岩浆中摇曳的火山椒丛里，赫然冻着二十年前失踪的苏母。

"棠儿，种子要配着鲛人泪..."冰尸突然睁眼，掌心滚出三粒辣椒籽。籽壳裂开的瞬间，海底火山轰然喷发，岩浆裹着青铜碎片冲出海面，在夜空拼出倒计时——00:07:00。

克隆少女在此刻化作荧光。她腕间的青铜镯套上苏玉棠的手腕，镯内暗格弹出片硅胶芯片，芯片遇血显出一行红字：你就是第七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