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鲲鹏噬日

浪头拱起三丈高时，老船公赵西正往桅杆上拴避风符。黄符纸被咸腥海风拍得哗啦响，他眯眼瞅见云缝里漏下的金光，嘴里嘟囔着"龙王爷晒鳞"的浑话，浑不知那金光里裹着对车轮大的琥珀色眼珠。

"转舵！转舵！"李玄夜的吼声混在浪涛里。苏玉棠攥着半块压缩干粮扑到船舷边，见海天相接处浮起片移动的"岛屿"——那"岛"上生满青灰色石笋，细看竟是巨鲸的背鳍。

克隆少女突然呕出大口酸水，黏液在甲板上蚀出北斗七星图案。阿鲁的青铜镯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焦糊味，镯面云纹裂开露出微型显示屏：跳动的突厥文显示"基因融合体97%激活"。

巨鲸浮出水面的刹那，西十艘战船齐齐调头。浪花里翻出成串青铜冰鉴，鉴面映着扭曲的人脸。苏玉棠的玉佩突然发烫，映出鲸额上的琉璃舱门——门缝里渗出的荧光液体，正是她在现代实验室处理过的基因溶剂。

"恭迎海市主人！"穿鱼皮甲的武士们跪满甲板。巨鲸喷出的水柱在空中凝成冰桥，突厥国师拄着狼头杖踏浪而来，杖头镶嵌的翡翠里冻着只机械复眼——那正是慕容雪在玄武门之变中丢失的右眼。

李玄夜横刀劈开扑面浪墙。刀光映出鲸鱼瞳孔里的异象——那车轮大的眼珠竟是高清显示屏，正循环播放实验室爆炸画面：穿着防护服的苏玉棠将紫色菌种注入培养皿，身后闪过标着"TX-7"的冷藏柜。

"姐姐好狠的心。"国师掀开兜帽，露出与慕容雪九分相似的面容。她指尖轻点狼头杖，巨鲸突然张开深渊般的巨口，腥风裹着青铜冰鉴喷涌而出。鉴面碰撞声里，三百名被吞噬的船工破鉴而出，每人脖颈后都嵌着冰鉴碎片。

苏玉棠扬出辣椒粉，火星在浪尖炸开。火光中显现骇人景象——巨鲸腹腔内堆满克隆舱，每个舱体都连接着青铜血管，正将荧蓝液体泵入鲸心。阿鲁突然夺过船桨插入海中，桨叶搅起的漩涡里浮出块冰鉴残片，残片上冻着苏玉棠婴儿时期的足印。

"时辰到。"国师杖尖轻敲冰桥。巨鲸眼瞳突然定格在爆炸前三十秒：实验室冷藏柜门缝里伸出只机械手，正将基因密钥塞进襁褓——那正是苏玉棠穿越时攥着的辣椒吊坠。

克隆少女撕开衣襟跃入海中。她胸口浮现的星图与鲸鱼瞳孔里的画面共振，整片海域突然静止。李玄夜趁机掷出横刀，刀锋穿透冰桥的刹那，国师的狼头杖突然解体，三百颗翡翠珠子滚落甲板——每颗珠子里都映着长安城的实时画面。

"看看你的好杰作。"国师踩碎颗翡翠珠。碎片迸射处浮起全息投影：朱雀大街的百姓正在蜕皮，新生皮肤上浮现出完整的突厥星图。最骇人的是西市食肆，冰鉴组成的莲花阵中央，坐着个穿白大褂的苏玉棠克隆体。

巨鲸突然发出超声波哀鸣。海水沸腾如煮，战船龙骨纷纷断裂。苏玉棠抓住漂浮的冰鉴残片，残片棱角在掌心划出血痕——血液渗入冰鉴的刹那，鲸鱼眼瞳切换成实验室监控视角：爆炸瞬间有道人影抱着婴儿冲出门，那人转身时露出苏母的脸。

"原来我才是..."苏玉棠的喃喃被浪涛淹没。国师的笑声刺破云霄："好妹妹，你这防火墙当得称职。"她突然撕开面皮，露出底下机械骨骼，胸腔弹开的暗格里，三百颗冰鉴核心正在拼合。

李玄夜踏浪掠上鲸背。横刀劈向琉璃舱门的瞬间，整头巨鲸突然透明化，显出体内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管道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无数微型克隆体，每个克隆体耳后都烙着"TX-7"的刺青。

阿鲁的青铜镯在此刻爆炸。气浪掀翻国师的刹那，鲸鱼眼瞳投射出最后画面：现代实验室废墟里，穿着唐朝襦裙的苏玉棠正在调试第七舱，屏幕日期显示为穿越后三个月。

子时三刻，巨鲸化作荧光泡沫。每一颗泡沫里都裹着冰鉴残片，残片接触船板即长出青铜莲花。苏玉棠伸手触碰莲花的刹那，长安方向传来惊天巨响——夜空被冰鉴拼成的狼头图腾照亮，图腾第三只眼里，慕容雪的本体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