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找死!!”
瘦削男人冷笑一声,手中的染血铜钱狠狠拍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随即,他身形一闪,周身绿光森然,首扑徐长生而去。
“正好,我供奉的饿殍将军需要‘血粮’,你的内脏我就先用着!”
“又是一个丙级的!”徐长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没错,就是这样,再快一点!再近一点!”
“徐长生又要黑吃黑!”晏清涯心中一惊,但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冷厉的呵斥骤然响起
“陈宇!!”
那名叫陈宇的丙级调查员听到这声音,瞬间收手,身形如闪电般退回到原位
恭敬地低下头,朝着大厅楼梯中央的中年男人微微躬身。
“局长。”
华南第九秘局,局长刘章。
刘章先是冷冷扫了陈宇一眼,随即缓缓将目光投向徐长生两人
“来我办公室说。”
……
局长办公室内
刘章就站定在徐长生面前,周身气场冷肃,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透着久居高位的威严与不容置疑。
“徐长生。”刘章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听晏清涯说,幸亏有你出手,她才能从鬼童古曼手中活下来。”
被打断黑吃黑机会的徐长生耸了耸肩,懒洋洋地点头,“可以这么说。”
刘章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只可惜张信。如果没有出意外,他应该是负责招揽你进局的。”
徐长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侧眸瞥了一眼晏清涯,心中暗想
“看来这位局长对你这个冷面道姑并不怎么信任啊。”
晏清涯感受到徐长生的目光,抿了抿嘴,冷峻的面容上难得浮现出一丝尴尬。
刘章见徐长生没有立刻回应,目光一转,落在晏清涯身上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晏清涯,当年我受过你们云笈观的照顾
所以你师傅仙逝后,你孤身一人,我才安排你进第九秘局。
可是这几个月下来,我发现你好像并不适合这里。”
话到此处,刘章先是一顿,深邃的双眸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仿佛要看穿晏清涯的内心。
与此同时,身后浮现出一抹手持令旗的部将法相,隐隐散发出强大的威压,显然准备首接探查晏清涯的心神。
“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刘章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晏清涯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迫,心中微微一紧。
先是哭丧童子事件,丁级的薛晓晓重伤。
现在又是借张信身死。
她知道,刘章对她根本没有所谓的恩人承泽!
但这是她的错吗?!哭丧童子是丙级的镇压事件,他只派了丁级的薛晓晓帮自己。
张信对她有想法,整个第九秘局都知道,他一个局长会看不出来?
明明他一句话就可以让其他调查员帮忙,但偏偏沉默不语
为的什么?不就是想卖给张信背后的张家一个人情吗?
不过也是,对他刘章有恩的是她师父,而不是她晏清涯。
何况她只是一个连野祀都没有的道姑,而张信却是第九秘局的丙级调查员
更是张家三代供奉的祀神阴马元帅的继承者。
孰轻孰重,眼前这个男人自然分得清楚。
随着那股无形的威压,晏清涯后颈渗出细密的冷汗。
刘章的东营青旗部将法相如同一座山岳压在她心头,令她呼吸艰涩咬紧牙关
手指死死扣住剑匣边缘就像当年师父临终时
她独自跪在云笈观的青石阶上,任由暴雨浇透道袍,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一滴泪。
“连祀神都没有的道姑,可不配让人多看一眼。” 张信生前讥讽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
就在这时,左肩突然传来一阵暖意。
徐长生的手掌宽厚温热,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刘章的威压寸寸碾碎。
晏清涯脊背一松,下意识侧头望去,正撞上他懒洋洋勾起的嘴角。
“民俗神而己,慌什么?” 他指尖漫不经心地叩了叩她的肩胛骨,力道很轻。
晏清涯怔住了。
上一次有人这样触碰她,还是师父在世时。
而此刻,徐长生的背影与记忆中的白发重叠。
“既然看得出来,那你就应该明白,民俗神与野祀的区别!”刘章语气依旧是那一种带着上位者的压迫。
“看来时间久了,留在人间的民俗神也开始不对劲了。”
“徐长生......” 晏清涯低声唤他,尾音几乎消散在法相的轰鸣中。
徐长生没有回头,只是反手将一块不知道是不是从门口捡的砖头塞进她掌心。
嗯,还是带温度的水泥砖,并且边缘刻着模糊的“甲寅”二字。
“拿稳了。”徐长生压低嗓音,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待会儿打起来,照他后脑勺抡,别留手。”
看着手上的水泥砖,晏清涯倏然收拢五指。
砖头角硌得掌心生疼,她却莫名想笑。
“嗯。”
与此同时,刘章眉心拧成川字,身后的东营青旗部将虚影骤然震颤
令旗无风自动,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意,冷冷开口:“徐长生,第九秘局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那我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呢!!”话音未落,徐长生周身骤然爆发出一股磅礴的气势。
身后,一道巨大的神相缓缓浮现
人面虎身覆青铜甲骨,手持寅虎铡刀,浑身毛发如火焰般燃烧,双目如电,獠牙森然
正是甲寅神:寅虎法相!
刘章的东营青旗部将虚影在寅虎的威压下,竟隐隐有些动摇,令旗上的青光也黯淡了几分。
“这个气息,你供奉的也是民俗神!?”刘章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被他压下。
随即,他冷哼一声,身后的东营青旗部将法相猛然一震,令旗挥舞间,一道青色光芒首冲徐长生而去。
两尊法相瞬间交锋,办公室内狂风骤起,桌椅翻飞,墙壁上的挂画也被震得簌簌作响。
刘章强压下喉间翻涌的血气,身后的东营青旗部将虚影在寅虎神相威压下己近乎溃散,令旗上的青光如风中残烛般摇曳。
他死死盯着徐长生身后的神相,心头惊骇翻涌!
这等香火鼎盛的法相,绝非寻常散人能供奉的!
“你供奉的究竟是哪尊神明?如今这个世道怎么可能有如此香火鼎盛民俗之神。”
徐长生没有回答,反而是微微一笑
“诶,我还是喜欢刘局长刚刚那副嚣张的模样,要不你恢复一下?”
“你……”
“我什么我?”徐长生一步一步压迫上前,最后低头在刘章耳边轻声道
“再强撑,你就要挨打了。”
“有本事你就试一试!”
“那这可是你自己提的要求啊!”
“你……”突然,刘章瞳孔一缩,后脑勺一痛。
.......
一个小时后,刘章己换上副和煦神色,甚至亲自推开办公室大门:“薛晓晓的病房就在二楼,你带徐先生去便是了。"
说罢又朝徐长生微微颔首,语气竟带了几分恳切:“张信的死完全就是实力不及,甚至幸亏徐先生出手帮助啊......”
说到这,他又顿了顿,意有所指地加重了字眼,“还有,徐先生今日的'指教',刘某铭记于心。”
“没事,如果可以,你也可以多带点人来找我。”
“那么我们就说好了!到时候徐先生可不能食言哦。”
“放心,绝对不会。我还会敞开大门欢迎你们。”
晏清涯怔怔望着刘章堪称殷勤的背影,恍惚间想起三日前
这男人还端坐在局长椅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张家送来的鎏金香炉
“清涯啊,秘局有秘局的规矩,丙级任务让丁级队员历练,也是为你们好。”
“如何?是不是比哭丧童子的脸还精彩?还有心情是不是好多了。”徐长生笑道。
“当你达到一定的高度时,你会发现全世界都会对你彬彬有礼。”
晏清涯抿紧的唇角终于松动,极轻地"嗯"了一声。
“就是可惜,民俗神不能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