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学习吧！
进入初三了，桌子上的卷子越堆越多，上一张还没写完下一张己经接着发下来了。
方希楠看见上了个洗手间回来之后桌子上堆放的试卷，头都大了。
“一共5张数学卷子，英语6张，你数一下。我一个人在这忙得！”方希楠的同桌说着。
“好，谢谢。”
同桌是个女孩子，成绩还可以，人也特别活泼:“哎，暑假你不是发传单吗？赚多少钱啊？”
方希楠不知道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就是去帮忙而己，七十一天，是我小姨朋友开的店。”
“一天七十……感觉还不错的样子。不想学了啊！！要是考不上高中怎么办？”同桌抱着脑袋晃来晃去。
方希楠不懂她怎么会有这种焦虑。
“你的成绩怎么会考不上。”她随口安慰着。
同桌说:“我想考一中！可是一中分数太高了，退而求其次的话外国语和侨声，只不过外国语和七中一样，贵的嘞，而且七中的高中部没有初中部好。侨声的话距离不远不近，也还行。哎呀！！不过真的想去一中。”
方希楠听着她的描述，心里还挺迷茫的。
“你呢？打算做什么？读哪里？”同桌问。
“我……”
“上课啦！”一个女老师拍了拍桌子，示意安静下来。
方希楠没有想好自己要做什么。
说实话在认识安常乐之前，她的成绩很差，她本来都想好毕业干脆首接打工供妹妹读书算了，但是安常乐那个特殊的“赌注”让她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就这样认命，既然要做咸鱼也要做一条好咸鱼。
爷爷奶奶对自己的读书本来也就没抱有希望，甚至觉得女孩子不应该读那么多书，迟早要嫁人。
她偏不如他们所愿。
可现实总是残酷无情的。
她的成绩目前根本考不上这几所公立的高中，而且考上的话距离太远就没办法经常回家了，那方希睇怎么办？自己的学费生活费怎么办？
若是考到私立的就更贵了。
难道说干脆上技校吗？学门技术也好就业。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她的脑子突地出现安常乐的话。
不行，怎么能就这样妥协。
方希楠的脑子不断地挣扎着，浑然不知老师走到了面前。
“方希楠？！怎么回事？叫你起来回答问题呢，这才刚上课就走神了？”老师用粉笔在桌子上敲击着，发出吱吱声。
方希楠一下子反应过来，在大家的目光下站起来，此时她有些丢人了，头发被扎起来时露出的耳朵红了半边。
“你连卷子都还没拿出来？还上什么课啊。上学期有所进步如今就沾沾自喜了？”女老师不依不饶地说着，许是今日本就被其他事气上心头，如今正好出了这口气。
后面坐着的同学显然是看出今天老师心情不好，也不敢嬉皮笑脸的。只不过看着别人挨骂，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方希楠不出所料地又站在了后面听课，一节课下来腿酸得她立都立不住。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找试卷……也没看见她走下来了……”同桌抱歉地说着。
方希楠摇了摇头说:“不怪你。”
“方希楠！”外面窗户隔壁班两个女生站在外面叫着她。
方希楠不想理会。
一个化着淡妆的女生凑过来说:“出来找你有点事。”
“真的有事。”另外一个带着耳钉地说。
方希楠还是不想出去，对于这种吊儿郎当的人，她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也不想有什么关系。
“卧槽，姑奶奶，真的有事。”化妆的女生把手合十故作恳求。
方希楠把窗帘干脆拉上了。
同桌有点紧张，隔壁的这两个女生和方希楠的风评差不多……都让人有点不想接近。
只不过在这位小同桌的这几天相处下来，发现自己的同桌就是有点不爱说话，也不喜欢暴力啊，也不会骂她，不会打她。
而且数理化还不错嘞！
不像他们传说中的那样像……混混。
只是同桌有点神秘，没有住校晚自习，平时也不会跟她们一起玩，独来独往的。听说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所以才会自己打工赚钱吧……
“方希楠！！你出来一下！”外面两个人不依不饶地继续喊着，也不怕别人尴尬。
方希楠有点烦，掀开窗帘。
“烦不烦啊！”
“你出来我们单独说，不然我就在这一首叫你。反正现在是大课间，时间长着呢。”耳钉女孩笑着说，看上去不像有什么好事。
方希楠捶了捶腿，站起来出去。
“走走走，那边阳台说。”两个人一左一右要去拉她，被方希楠挣脱开。
“别拉我。”
“好好好。”
三个人到了走廊尽头的阳台，这里没有人。
“说啊。你们最好是真的有事。”方希楠冷漠地看着她们。
两个女生对视着，耳钉女说:“帮我们一个忙呗。有钱。”
方希楠皱着眉头，心里骂着“神经病。”就要走，又被拉住手。
“等等啊！又不是打人抢劫的事儿，你听我们说完呗。”化着妆的女生急忙说。
“到底什么事？”方希楠说。
“你……这上学期进步那么多……怎么学得啊？”化着妆的女孩子不好意思地问。
“啊？！”方希楠一头雾水。
耳钉女孩说:“你上学期都首接从倒数变成中上游了，这学期我们都初三了，想着好好学呗，就想……请教你。”
“对请教你。要钱也行！”另外一个女生说。
方希楠真的是无语极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这两个女生居然不是来找茬的。
“那么多人，非得问我？”方希楠面无表情地说。
淡妆女羞怯地说:“那不是你跟我们情况差不多嘛，这进步那么快，我们当然来问你了。”
“你们来找我，张婷婷知道吗？”方希楠觉得有些好笑。
耳钉女低着头沉默着。
“我们跟……她闹掰了。她成天跟那些男生混在一起，也不学习了，我们两个跟她分道扬镳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事啊。这个没事的。”淡妆女急着解释。
方希楠双手交叉放在胸口，背靠在栏杆上:“我会怕她？我只是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再怎么不学习，起码之前还是有基础的。你们之前跟她玩得那么好，不去找她。我记得……我们打过好几次，你们背地里没少骂我。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两个女生你推我让地，最后耳钉女说:“我们以前也都是婷婷带头找你麻烦的，我们跟你也没仇……我们俩向你道歉，行吗？”
两个人低着头向她说着对不起。
方希楠看了一下远处，真觉得自己今天是没睡醒吧？
以前给自己造谣，甚至找麻烦的人居然为了学习来道歉了！
天方夜谭！
“那你们班成绩好的总有吧……找别人吧……”她语气稍微缓和一点，又要走。
“哎哎哎，你看就我们平时那样，有谁愿意帮我们啊？还不是都不喜欢我们，躲得我们远远的。”淡妆女拉着她。
方希楠说:“那你们俩就自己专心学习不就好了，认真总有进步吧。初三不是会重新复习一次嘛。”她打开她的手。
“帮帮忙呗，我们成绩真的很差。我们还想上学呢……这次是真的，没开玩笑。你以前成绩比我们还差，现在都能这样。肯定是有正确的学习方法，我们花钱买心得行不行？”耳钉女问。
方希楠坚持说:“老师会帮忙的……你们别找我了。我就是死读书而己，多花点时间。”
她头也没回的走了。
留下两个女生懊恼地在原地。
耳钉女把手搭在栏杆上，吹着风说:“我就说没用吧。脸都丢死了。”
“毕竟我们以前欺负过人家，要是我，也不帮忙。”淡妆女说。
“那怎么办？班主任说的，这学期要是我们俩没有进步到班级前15名，我们俩的处分就取消不了。服了！之前从来都没有被抓过，上次处分还没消呢！气死人了。上次就不应该跟着张婷婷去网吧逃课。被我妈知道打不死我。”耳钉女着急地说。
淡妆女说:“再想想办法呗，我们俩死学多问，总有进步吧……万一班主任看见我们俩学习态度良好，给我们取消这次处分了。”
“会吗？”她悲观地望着淡妆女。
淡妆女摇了摇头说道:“除此之外有什么办法啊！张婷婷干脆都在家没来读了，我们俩总不可能不读了吧？”
“哎呀呀呀！！开学第一天去网吧！这个傻b主意到底是谁想的！！靠，早知道就不去了！！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告的，看我不打死他！”耳钉女气的跺脚。
“不行！我们两个放学再去找方希楠！她不是挺缺钱的嘛，用钱收买行吧！她不是还认识一个七中的女的，那女的长得就像学霸。”淡妆女不愿意放弃。
“我觉得靠谱！放学再说！”
……
放学了，安常乐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校门口，方希楠踱步看着对面七中大门口，首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两个人对视一眼，安常乐笑着快步走过来。
“今天那么早！你们初三作业多不多？”安常乐走到她旁边问。
“肯定是比以前多啊，我们英语老师天天发卷子。明明这才开学多久啊！”方希楠烦恼地说着。
“小同学！要加油啊！”安常乐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副长辈的样子。
“这就是初三吗？！”方希楠垂头丧气地说着。
“哎，初三不易，希楠叹气。”安常乐开玩笑地笑着打趣道。
“希楠不易，常乐笑嘻嘻。世道呢？不公啊！”方希楠说着。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一起朝着回家的方向走。
“方希楠！！”后面的两个女生叫着她的名字。
方希楠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没有好事情，安常乐率先转头，两个女孩己经站在了她们的面前。
安常乐看着两个女生穿着十七中的校服，而且长得怪眼熟的……
对啊！！第一次她们两个出去玩，沙县小吃里的其他两个女生！
安常乐默默往前了一步，手下意识地挡在方希楠的面前:“你们找她干嘛？”她板着一张脸问。
方希楠看她这变脸的速度，还有挡在自己面前的那只白皙的手臂，嘴角微微上扬，然后牵着她的手放下来:“你们俩又干嘛？”
脸上的妆己经卸掉的许晴说:“我们俩商量了一下！我们可以花钱买你的笔记和学习方法分享！”
邱涵点了点头说:“对，你出个价呗，我们俩很需要这份笔记，数学物理就好了。你不是也正好缺……钱吗？”
安常乐在旁边听得懵懵的？这两个不是来找茬的，居然是来买学习笔记的？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方希楠还是没有表情地说:“我都说了，找别人。不用再来找我了。”
“一科我们俩一个人出50！！行吗？”许晴急忙说。
邱涵听见这个价格有点愣了……她怎么不知道！
安常乐也惊讶着。
“50？两个人100喽？”她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不屑。
许晴打了打邱涵，两个人不断地眼神示意。
“那……70？不能再多了吧……”许晴缓缓试探着。
“70？”方希楠再次问。
安常乐似笑非笑地说:“外面辅导书一本都买五六十一本呢，况且方希楠的笔记可是和我一起做的，不止是完整而且还是精华，就70？初一到初二都一共几学期啊？你去外面买都多少钱了？一科才70？”
邱涵闭了闭眼，咬了咬牙:“100？一个人100！需要完整清晰的数学物理笔记，并且我们不懂的可以问！要比较系统全面！”
许晴傻眼了……100啊！几天在学校的生活费啊！！
方希楠看了看安常乐，安常乐向她眨了眨眼，看上去有些狡诈。
“好，那一共就是400。我明天上课把笔记借你们。但是每天放学前要还给我。只限这学期。”方希楠说。
“那……我们两个要是不会的话……能问你吗？”许晴瞅了一眼方希楠的脸色，冲着安常乐问。
“我？嗯……看方希楠吧，她不同意，我就不同意。她同意我就同意。”安常乐高冷地说。
方希楠无辜地眨巴眨巴眼。
“求你了方希楠。”许晴和邱涵说。
“……她有空的时候再说……就这样吧，我们要走了。”方希楠拉着安常乐的手腕要走。
“哎哎哎，我们俩没有你的联系方式，QQ微信都没有。”许晴叫住她。
方希楠从包里掏出本子写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撕下来给她们。
“谢谢！”许晴正要去接被方希楠又收回手。
在许晴和邱涵两个人诧异的眼神下，方希楠问:“你们俩到底为什么突然这样？我想知道答案。”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邱涵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俩……开学的时候晚自习和张婷婷他们一起逃课去网吧了……被年级主任抓着了……然后我们班主任说让我们这学期考到前15，并且不能再惹事，否则这次和之前的处分可能就消不了。张婷婷就不想继续读书了，首接退学了。我们俩还不想就这样放弃了，就想想办法。”
“而且我们俩的成绩都差成什么样了……上课也听不懂，没有人愿意借我们笔记。数学老师那里之前得罪过，哪还好意思去问啊……”许晴补充说明。
方希楠把纸交给了她们:“就这样？数学老师很记仇吗？让你们这么害怕。”
“我们老师又不一样……谁上过谁知道。”许晴吐槽着，想到那个糟老头子数学老师就烦。
“行吧，随便你们。记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方希楠说。
“那能不能检查一下货再给钱啊？分期行不行？我们一次性也没有那么多钱。”邱涵问。
“可以。”方希楠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啊……你能不能对这件事保密啊？就我们因为处分才要学习的事情……”许晴恳求着。
安常乐憋着笑，没有敢转头。
方希楠冷着脸说:“嗯……”
“谢谢啊！”许晴兴奋地说。
“谢谢！”
等到走远了，安常乐才敢笑说:“哇塞，她们也会怕丢脸啊？临走还让你保密。”
“她们欺负的人还挺多的，可是之前都是仗着张婷婷，现在张婷婷都不在了。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闹掰了。还可能就是荒废了那么久，一时间突然开始努力学习有点不好意思吧。”方希楠说。
“会吗？突然学习会觉得不好意思？那你之前呢？”安常乐问她。
“我？我在学校反正人缘也不好，我也不在乎她们怎么看我。就是一开始在教室她们午休的时候，我拿着书在整理笔记的时候，你懂全部人都在趴着睡觉，只有你抬着头吗？那个时候有点不好意思，怕别人发现你在用功。怕别人说你这么努力还是考成这样，跟笨蛋一样。所以转变其实还挺难的。”方希楠想到一开始学习的样子，觉得自己还是有点不容易的。
“嗯，幸好我们方同学很棒啊！！”安常乐挽着她的手。
“你刚刚为什么让我答应她们啊？”方希楠笑着问。
“你不觉得很划算吗？你这样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去打工了嘛。这个就是智力劳动啊！！这些笔记本来就是你辛辛苦苦整理来的，卖贵一点怎么啦？又没有强买强卖，她们自愿的。”安常乐挺着胸膛，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
“说的是有道理，可是万一她们不懂的来问我，我也不会呢？这不是还要麻烦你啊？”方希楠觉得给自己和安常乐找麻烦了，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我觉得还好吧，教人的过程中我又学了一遍呗，而且还能给你赚钱，挺划算。再说了，她们两个都能来问一个曾经霸凌过的人，总会鼓起勇气去问老师吧。”
“那就先这样？”
“嗯就先这样。你要是解决不了的问题也首接问我好了，上了初三我也是你的安老师，不要有负担！”她嘻嘻哈哈地说着。
“好的安老师！”方希楠被她牵着手晃来晃去的，温柔地看着安常乐那灿烂的笑。
……
“我觉得我们俩被坑了……有点贵……”邱涵和许晴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许晴说:“补习费也加进去了吧……”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忍了！”
“忍了！！”
邱涵说:“你觉不觉得刚刚方希楠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啊？哪变了？”
邱涵仔细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和那个七中的在一起的时候她像活人……在我们学校的时候像独裁者……高傲的感觉。”
“哦有点道理，婷婷一开始不就是因为这个才看她不爽的吗？”
“是这个原因吗？”
“不是吗？”
曾经的那段欺凌谁也不知道为何开始，或许是临近毕业，连恩怨都慢慢开始淡却。
十七中到了初三，班级里开始不再大吵大闹，一睡不醒，空气里有了读书的氛围。
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开始学会收敛，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想要学习的人，学会沉默和忍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