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打在汴河青石板上发出脆响,林涛攥着当铺赎回的羊脂玉佩往万货集走。玉面沁着凉意,李承安惯用的乌伤药气味混着漕船柴油的刺鼻味道钻入鼻腔——三日前暴雨里,他亲眼见那蟒袍浸在血水稻草堆里,金线绣的"福"字泅开成诡异的图腾。
"公子当心!"
藕荷色褙子擦着鼻尖掠过,沈晓晓的银钏撞在青石板上迸出清音。她腕间金步摇的流苏缠着半截红绳,随动作扫过林涛颈侧——那抹暗红是西域曼陀罗汁浸透的绢帛。林涛喉结滚动,瞥见少女酥胸以下微露的诃子裙,金线缠枝莲纹在雨雾中泛着的光泽。她俯身时,鬓边茉莉香片混着药箱尸蜡味扑面而来,指尖掠过他掌心的旧疤时,带着火油特有的硫磺灼热感。
"沈姑娘还是这般心急。"
素白襦裙的医女忽然从阴影里现身,青玉簪挑开他额前碎发。林涛嗅到药箱里艾草与尸蜡的奇特气息,少女指尖划过他掌心的旧疤:"林公子这伤疤,可是拜我沈家医庐的'九转还魂针'所赐?"她忽然扯开衣襟,胸口赫然浮现朱砂曼陀罗纹身——与李承安蟒袍上的图案如出一辙。纹身中央莲花座下,细如发丝的西域梵文若隐若现,触感却像是烙在皮肉下的铜钱纹路。
三叔公枯爪掐住契纸边缘,指节老茧蹭着"一万两白银"的朱砂批注:"林家百年基业,岂容你这逆子玷污!"林涛攥着契纸的指节发白,纸面硝石浆糊遇水显出血色印记。窗外惊雷乍响,祠堂铜铃齐声炸裂。沈晓晓忽然按住他颤抖的手腕,药箱暗格弹开的波斯猫银铃撞出清响:"公子莫急,我医庐新制的'九转还魂散'正缺一味药引——"她冰凉手指探入他衣领,隔着单衣掐住心口:"西域胡商要的'火浣布',每月需用三百匹骏马从吐蕃运来。"漕船底层的水转翻车装置在脑海轰鸣,每艘船多载三石火油的利润,足够赎回汴河畔五十亩良田。她袖口滑落的绢帕上,"沈"字家徽与曼陀罗花纹的结合体在雨中泛着幽光,像极了林家祖坟下的青铜卦盘。
林涛故意将祖传错金铜钱掷向赌桌,内嵌磁铁粉在青砖上留下蝌蚪状暗码。"三钱!"他故意输掉第三局,当铺掌柜的"万字纹"木牌下压着李承安与御药局的密信。沈晓晓的银针刺入他手背穴位时,药箱夹层的火浣布样本与胡商密函产生共鸣——那些织金暗纹,分明是《禹贡地域图》的微雕。她指尖力道突然加重,针尖刺破皮肤时,林涛看见自己血液在银针上泛起汞合金特有的幽蓝。
铜锣声撕破雨幕的刹那,李承安的蟒袍在街角浮现。"林家小儿!奉都察院令——"黑甲卫皂靴踏碎青石板,腰牌"李"字泛着冷光。杨氏枯槁手指紧攥《梦溪笔谈》残页,焦黑边缘的汞合金粉末正与沈晓晓药箱里的解毒剂反应,蒸腾起薄荷味白雾。林涛突然发现玉佩夹层里的璇玑图残片——那正是太液池下"天地仪"的机关图!林涛心中一惊,他知道这机关图关系重大。就在黑甲卫即将靠近之时,他猛地将手中的羊脂玉佩朝着远处扔去。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巧砸在街边的水缸上,瞬间西分五裂。趁着众人注意力分散,林涛转身就跑。沈晓晓见状也跟了上去。
两人穿梭在汴河的小巷子里,身后黑甲卫穷追不舍。林涛带着沈晓晓躲进了一间废弃的庙宇。庙内弥漫着腐朽的气息,蜘蛛网遍布各个角落。
“这机关图到底怎么回事?”沈晓晓低声问道。
“现在没时间解释,我们得先摆脱他们。”林涛一边警惕着西周,一边说道。
此时,外面传来黑甲卫搜查的声音。突然,林涛发现神像后面有一处暗门,他用力推开,里面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二人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暗门在身后缓缓关闭。而黑甲卫在庙宇搜索无果后,只能继续向着其他方向追寻而去。
沈晓晓的犀角扣突然抵住他喉间:"公子可知,你当铺赎回的玉佩里藏着什么?"她指尖拂过图纸上的卦象,汴河漕船号子突然变成摩尔斯电码:"三更过汴河,火油换铜钱。"李承安的狞笑在身后炸响。沈晓晓的诃子裙在气浪中翻飞,露出内衬的火浣布残片——那正是林家祖传的"璇玑图"面料,浸过曼陀罗汁后呈现诡异的血红色。她胸口的曼陀罗纹身突然泛起荧光,细密纹路竟与林涛掌心的旧疤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