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枭的后背撞在青铜鼎壁上,鼎耳悬挂的玉质胎儿簌簌颤动。沸水裹着七个婴儿的残躯在鼎内翻腾,每张脸都和他一模一样。菌丝从脐带断口钻出,像饥饿的蛇群缠住他的脚踝。
“爹,你比我想的还美味。”最近的胎儿咧开嘴,蜂窝状瞳孔里映出1937年的画面——娘被钉在冰棺上,陈九斤的缝尸针正挑出她子宫里的一团菌丝,那东西的指纹与陈枭分毫不差。
翡翠扳手突然暴起,齿纹咬断两根脐带。脓液喷溅在鼎壁上,凝成一行秦篆:“始皇噬子,脐血为钥”。陈枭的右眼突然灼痛,视线穿透脓液,看见骊山地宫的虚影——七口冰棺倒悬在溶洞顶端,最末一口的棺盖上刻着“丙寅七月初七”。
“枭哥,喝下去!”
林小满的残躯突然从沸水中浮起。她的孕肚裂口里伸出菌丝触手,卷住一个胎儿塞向陈枭喉咙。胎儿在触手中炸开,脓血灌入陈枭口腔的刹那,他的视网膜上浮现北斗星图——七颗星的位置竟与酆都祠堂的玉质裂纹完全重合。
腐尸陈九斤的手穿透鼎壁,指尖的缝尸针滴着脑脊液:“我儿,你娘的血在骊山下面…”
针尖捅向陈枭太阳穴时,白霜的虫足绞碎鼎耳。她的旗袍被菌丝燎成焦炭,腰间的“80”编号裂成两半,露出底下的摩斯电码:“昭和二十年,菌丝从太岁肉提取”。
“那不是太岁肉!”白霜撕开腹部,菌丝子宫里蜷缩着胎儿期的徐福,“徐福把始皇陵的青铜鼎溶了,菌丝是鼎里的铜锈!”
胎儿徐福突然睁眼,脐带缠住陈枭的扳手。翡翠齿纹咬穿青铜鼎的瞬间,骊山地宫的全息图在脓液中显现——溶洞底部泡着九尊巨鼎,鼎内煮着上千个玉质胎儿,脐带连成一张覆盖全球的菌丝网。
陈九斤的腐尸突然炸裂。他的颅骨碎片嵌进鼎壁,拼出1945年的电报:“陈氏母子己投喂青铜鼎,闭环将于七日后成熟。”
陈枭的扳手失控般旋转,齿纹刮下鼎壁的铜锈。锈屑凝成娘的脸,她的腹部插着七枚青铜钉,钉头刻着所有陈氏族人的死亡日期。
“枭儿,骊山的鼎里藏着娘的心跳。”菌丝从她的眼眶钻出,裹住陈枭坠入鼎底。沸水突然凝固成冰,冰层下传来密集的胎动声——
咚、咚、咚。
每一声都震碎一片冰面。陈枭的右眼渗出血泪,透过冰裂看见地宫深处:娘被菌丝裹成茧,脐带连着一口倒悬的冰棺。棺内蜷缩的胎儿长着徐福的脸,手中攥着半块带血的《史记》竹简。
“哥,闭环是娘胎里的铜锈!”白霜的虫足刺穿冰层。昭和刺青在她肩头蠕动,突然裂开露出3024年的画面——菌丝舰队正在吞噬火星殖民地,舰身上浮出甲骨文弹幕:“孝子弑母,燃料加注完毕”。
胎儿徐福的脐带突然勒紧陈枭脖颈。菌丝从他喉管钻出,在冰面上拼出骊山地宫的入口坐标。林小满的残躯突然液化,孕肚裂口喷出导航菌丝:“枭哥,钥匙是你的…”
话音未落,冰棺轰然炸裂。陈枭的扳手插入娘所在的茧,翡翠齿纹咬穿青铜钉的刹那,骊山地宫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九尊巨鼎同时倾覆,脓液凝成血月,映出全球玉质人跪拜的身影。
“恭迎始皇归位!”
菌丝从他们的喉咙钻出,在夜空中拼出北斗七星。第七颗星的位置,一口冰棺正缓缓开启,棺内伸出的腐烂手掌上——
戴着陈枭的翡翠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