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脐带绞刑架

《七日魇：血纹者》第一卷第33章：脐带绞刑架

白霜的喉骨“咯咯”作响。老妪手中脐带灯笼轻轻一晃，井底残存的陈枭玉骸突然浮空重组，竟在血月光里拼成具五芒星绞刑架。绞索是半截脐带，末端拴着颗带血松子的子弹壳——正是陈枭心脏缺口里的那枚。

「昭和十九年七月七日凌晨三时二十七分，母体白小梅产双活胎。」老妪翻开灯笼里掉落的接生簿，枯指划过泛黄照片：二十岁的白小梅被铁环固定西肢，腹部插着七根引流管，管中流动的竟是玉化羊水，「哥哥是松神容器，妹妹才是真正的人牲啊…」

白霜突然感觉右臂松花剧痛。那些吸饱怨气的松根开始反哺，玉质化脉络如活蛇般窜向脖颈。她发狠咬破舌尖，含血喷向老妪的口罩：「我妈的骨灰在哪儿！」

血珠溅在灯笼上，映出段残影：白小梅临死前抠出自己眼球，塞进陈枭的襁褓。那颗眼球此刻正在绞刑架的子弹壳里转动，瞳孔倒映着井底琉璃骨骸——军徽碎裂处渗出黑血，在地上汇成「活祭」二字。

老妪的口罩突然裂开。她的嘴被粗粝的松脂缝成“卍”字，喉管里伸出条婴儿手臂，攥着把生锈的产钳：「人牲要活到接生结束，才能用怨气浇灌新神…」

五芒星绞刑架骤然收缩。陈枭的玉化肋骨勒进白霜锁骨，将她拽向悬空的子弹壳。白霜挣扎间摸到绞索上的脐带结——触感竟是母亲的长发！发丝间缠着片碎玻璃，上面凝着二十年前白小梅的最后一口气。

「霜霜，吸气！」玻璃碎片里突然传出尖叫。

白霜下意识猛吸。绞索瞬间勒断她两根肋骨，但吸进肺里的那口气却让右臂松花疯狂抽搐——花蕊里爆出团青灰色雾气，落地化作佝偻的孕妇怨灵。这些怨灵不扑向老妪，反而撕咬起白霜的血肉！

「对…啃食活祭品才能解脱…」老妪的婴儿手兴奋颤抖，产钳在灯笼上敲出火星。火星溅到白霜流血的锁骨，竟烧出串数字：731-602-双活胎-神柩计划。

陈枭的玉化头骨突然开口：「妹，看脐带打结方式！」

白霜被怨灵啃得左耳见骨，却看清脐带绞索的绳结——正是母亲绣花枕上的双鹤连环扣。当年白小梅总说，这扣子「看着是死结，其实藏着活路」。

孕妇怨灵己啃穿她的盆骨。白霜用产钳戳进自己腹腔，挑出截肠子系成鹤颈状，猛地套住老妪的婴儿手。肠子沾了玉化血，瞬间硬化成骨钩，将产钳反拽向五芒星绞刑架。

「你找死！」老妪的脐带灯笼炸开，飞出万千带刺的胎盘碎片。

白霜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翻身跃上陈枭的玉化脊骨，任由胎盘碎片扎进后背，借着冲力将产钳捅进子弹壳里的眼球。「噗嗤」一声，白小梅的眼球爆浆，汁液淋在绞刑架上，竟让陈枭的玉骸恢复些许血色！

「妈说…鹤是能浴火重生的…」白霜嘶吼着扯断脐带绞索。绷断的脐带寸寸化作灰鹤，尖喙叼住老妪缝合的嘴。井底琉璃骨骸突然首立，盆骨处的双生松花急速膨胀，将老妪的婴儿手塞进自己耻骨裂缝。

血月恰在此刻临空。

白小梅的骨灰从陈枭的弹孔喷涌而出，混着玉粉凝成个怀抱婴儿的虚影。虚影伸手抚过白霜溃烂的右臂，所触之处松花凋零，露出皮肤下密密麻麻的刺青——全是孕妇的名字，笔迹与接生簿如出一辙。

「真正的人牲…」虚影的声音震得井壁落灰，「是记住所有苦难的活人…」

老妪突然发出非人惨叫。她的白大褂被骨灰烧穿，露出千疮百孔的身躯——每个伤口都嵌着颗玉化牙齿，齿缝里塞着陈年松脂。白霜趁机将产钳扎进她喉咙，钳口夹住条扭动的红须须，须须末端连着井底琉璃骨骸的头颅。

「松神万岁…」老妪的婴儿手突然掐诀。五芒星绞刑架轰然崩塌，陈枭的残骸化作血雨倾泻而下。白霜在血雨中看见骇人景象：那些淋到血的孕妇骸骨重新站起，手捧自己盆骨做成的人面灯笼，摇摇晃晃走向井底最黑暗处…

血月表面浮现裂纹。

一缕天光刺破云层，照见井壁上蛰伏的巨物——那是棵由千万根脐带拧成的血松树，每根枝条都挂着盏人面灯笼，灯笼里蜷缩着未出世的玉胎。

白霜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发现自己的掌纹己完全变成松针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