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面灯笼分娩夜

《七日魇：血纹者》第一卷第34章：人面灯笼分娩夜

血松树的枝条在月光里蠕动。白霜踩着孕妇骸骨堆成的斜坡往上爬，掌心松针脉络扎进树皮，每刺一寸就涌出段记忆——穿防化服的日本兵按住孕妇灌松脂，活婴的啼哭混着骨锯声，胎盘被钉在“七日产房”的木质门匾上…

树顶突然炸开婴儿集体啼哭。最近的人面灯笼裂成八瓣，玉胎挣破胎膜爬出，肚脐眼拖着半米长的红须须。白霜的产钳刚扬起，那红须须突然绷首成弦，割开她左脸颧骨——血溅在灯笼纸上，显出一串名字：「张翠兰·1943.7.7」「王秀芝·1943.7.8」…

「活祭品名单！」白霜发狠扯断红须须。断须缩回玉胎肚脐，小怪物竟叼着自己脐带啃食，琉璃质的瞳孔映出树顶景象：上千盏灯笼同时鼓胀，胎膜表面凸起孕妇挣扎的手印。

陈枭的血雨突然聚成漩涡。血滴在树皮上烧出焦痕，痕迹连成竖排血字——「产房志：双活胎祭，子时焚名」。白霜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她终于读懂母亲刺青的深意：每个孕妇名字都是松神的“锚”，扎穿所有姓名才能斩断轮回！

玉胎们的脐带突然绞成网。白霜翻身滚到树杈交界处，产钳卡进年轮缝隙——树芯里竟埋着半截铁轨枕木，枕面烙着「731-双活胎运输专列」的日文编码。她抠碎朽木，抓出把生锈的裁衣剪，刃口刻着「白记裁缝铺」！

「妈用这把剪子绞过鬼子喉咙…」白霜虎口被锈刃割破。血渗进木纹的刹那，整棵血松树剧烈痉挛，树冠垂落的脐带集体转向，如万箭齐发射向月亮。

血月表面浮出张女人脸。白小梅的眉心嵌着子弹壳碎片，嘴唇开合间，玉胎们突然集体爆哭。它们的琉璃身躯裂开细纹，露出体内蜷缩的微型孕妇骸骨——每个骸骨都握着截脐带，拼起来竟是份完整的《七日产房操作手册》！

白霜踩碎扑来的玉胎，在纷飞的胎膜碎片里读到最后一条：「活祭品分娩成功时，松神借人牲双目降世」。她猛然捂住右眼——不知何时，眼白己爬满松针状血丝，瞳孔里映出的不是血月，而是口雕满五芒星的青铜产盆！

「霜啊…」陈枭的声音混在风里。血雨凝成他半透明的轮廓，手指插进树身裂缝，「用裁衣剪铰开你眼球，妈的骨灰在瞳仁里…」

白霜的右眼突然灼痛。视野里的青铜产盆开始倒灌血水，盆底浮出张老照片：二十岁的白小梅被反绑在铁轨上，肚皮撑得近乎透明，皮肤下蠕动的不是胎儿，是两株纠缠的血松幼苗！

「妈替你存了火种…」陈枭的残影开始消散，「松针扎名，裁衣剪焚书…」

树顶传来布匹撕裂声。所有人面灯笼的胎膜同时破碎，玉胎们肚脐射出的红须须在空中织成巨网，网上每个结点都嵌着《产房志》的血字。白霜发狂般挥舞裁衣剪，锈刃所过之处，红须须断口竟喷出磷火！

「张翠兰！」她一剪子扎穿最近玉胎的眉心。孕妇名字在火中扭曲成灰烬，对应的灯笼应声炸裂。

血月裂开缝隙。白小梅的脸突然挣出月轮，左眼掉出颗燃烧的松子，正落在裁衣剪刃口：「霜霜，名册最后一页…」

白霜旋开剪柄暗格。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的出生证明，昭和十九年七月七日的印章下，母亲签字栏按着个血手印——指纹纹路里藏着行小字：「人牲非祭，活人为证，剪断脐带即是接生」。

玉胎们的攻势突然停滞。它们的脐带红须须自发缠上裁衣剪，仿佛这把锈蚀的凶器才是真正的“产房圣物”。白霜趁机攀到树冠最高处，松针脉络的右手首插血月裂缝——

指尖触到冰凉的子弹壳。

陈枭最后那枚逆鳞，竟卡在月相更迭的缝隙里！

「哥…」白霜攥紧子弹壳按进右眼。剧痛中，她看见母亲被铁链锁住的虚影扑向《产房志》血网，而自己的裁衣剪刃上，所有孕妇名字正化作飞灰渗入月华…

血松树轰然倒塌。

坠落的瞬间，白霜看清树根最深处的东西——那具琉璃骨骸的五芒星军徽碎渣里，埋着枚生锈的少先队徽章，是陈枭小学时天天别在校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