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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布票陷阱

执掌风 安恩书 3582 字 2025-03-08

春梅举着煤油灯照铁盒时,粮票边角的鼠齿印突然对上了号。七五年三月份的粮票被啃掉"三"字上半截,活像王翠花昨儿摔破的豁嘴。

"娘!这张票子会跳舞!"春梅捏着粮票在灯前晃,透光的纸面上显出暗纹——竟是供销社的老公章。张桂芳摸出镀金耳环在票面一刮,金粉簌簌落,露出底下蓝钢印的"布"字。

外头传来瓦罐碎裂声,王翠花在院里扯嗓子:"玉兰你瞎啊!踩着我腌菜的坛子!"张桂芳把铁盒塞回缝纫机踏板,翡翠耳环的铜芯硌得手心发烫。这哪是首饰,分明是老头子当年当民兵队长时的开锁工具。

"二嫂说要给我裁新褂子。"春梅突然扯开书包,露出半截蓝布头。张桂芳眯眼一量,布边跟狗啃似的——小儿媳刘玉兰那把剪子,怕是又偷工减料了。

刘玉兰挑着门帘进来,新烫的卷发上别着红星发卡,手里攥着把王麻子剪刀:"娘,这布可金贵,俺给您重新裁。"剪刀寒光一闪,张桂芳瞧见刃口沾着蓝线头——跟春梅书包上扯坏的线脚一个色。

"慢着。"张桂芳按住布面,"把剩下的布头拿来对账。"她摸出镀金耳环在布边一划,铜芯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春梅忽然指着布票喊:"这'叁尺'的'叁'字底下多一横!"

王翠花抱着腌菜坛子凑到窗根下:"哟,玉兰妹子这是要当女状元啊?"酸话顺着窗纸缝钻进来,带着股子泡菜缸的馊味。刘玉兰的塑料凉鞋"咔嗒"一响,踩碎了不知谁掉的纽扣。

"娘不信俺!"刘玉兰突然捂肚子蹲下,"建军!你儿踢俺!"她腕上的银镯子磕在缝纫机架上,豁口处露出里头铅灰色的芯子。张桂芳心头一凛——这镯子的成色,跟黑市上熔的袁大头一个样。

铁柱踹门进来时带进股冷风:"吵吵啥?自留地的菜苗让耗子啃了!"他胶鞋底沾着新鲜鼠粪,裤脚上还挂着半截麻绳。张桂芳瞥见绳头打的结,跟供销社捆布匹的扣法分毫不差。

春梅突然钻进缝纫机底下:"娘!耗子在这做窝!"小丫头举着团破棉絮,里头裹着啃剩的布票边角。刘玉兰的脸唰地白了,新涂的雪花膏在鼻尖结成白霜。

更声响到二遍时,张桂芳摸到了自留地东头的草垛。灰鸽子扑棱棱惊起,露出底下埋的陶罐。二十尺蓝布裹着供销社的账本,老吴的签名歪得像蚯蚓爬——正是七五年倒卖案失踪的那本。

"娘!二嫂往河里扔东西!"春梅的棉鞋陷在泥里,裤脚沾满苍耳子。月光下刘玉兰的背影慌得像偷油的耗子,怀里的包袱皮角上,印着供销社仓库的蓝戳。

"这...这是陷害!"老吴的舌头打了结。

张桂芳攥紧铜芯耳环,尖头在账本封皮上一挑。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的照片,老吴搂着个烫卷发的女人——那女人耳垂上的红星耳钉,正和刘玉兰发卡上的红星一模一样。

张桂芳蹲在灶膛前烧热水,铜芯耳环在柴火堆里扒拉出半张残页。春梅举着煤油灯念道:"七五年三月十二日,蓝布三十尺......"小丫头突然噤声,灯影里晃进个戴军帽的人影。

"张家嫂子,革委会请你喝茶。"民兵队长敲了敲搪瓷缸,缸底结着厚厚的茶垢。张桂芳瞥见他腰间武装带上的铜扣,跟老吴办公室抽屉的锁头一个样式。

春梅突然抱住民兵队长的腿:"叔!俺娘给摊煎饼!"热乎的饼子贴在他裤管上,油渍正好盖住武装带的磨损处——那位置该是常年挂钥匙磨的。

晒谷场上支起两盏汽灯,蛾子扑得光影乱晃。老吴站在条凳上,脖子挂着"投机倒把"的纸牌。刘玉兰缩在人群后排,新买的的确良衬衫让汗浸得透亮。

"社员同志们!"张桂芳举着账本上台,袖口露出半截蓝布头,"这账本里记着......"

"记着俺给五保户扯的孝布!"老吴突然梗着脖子喊,"张桂芳偷剪集体布票!"人群哗然中,王翠花突然挤到前排,手里举着团蓝布:"这就是证据!"

春梅像条泥鳅钻出人缝,手里攥着红星发卡:"发卡里有东西!"民兵队长用刺刀尖一挑,发卡夹层掉出把黄铜钥匙——正能打开供销社的布匹仓库。

油灯把三张人脸映在土墙上。刘玉兰的卷发乱成鸡窝,雪花膏混着泪痕糊了满脸:"俺是被逼的!老吴说......说要把建军调去修水库......"

铁柱的胶鞋碾着地上的纽扣:"修水库一天挣十个工分!"他突然瞪向张桂芳,"娘你这是断建军前程!"

"前程?"张桂芳扯开蓝布衫,露出缝在里子的粮票,"你媳妇倒卖的可不止布票!"七五年的全国粮票上,老吴的私章盖住了水印,红得扎眼。

建军踹翻条凳:"俺不管!玉兰怀着老李家独苗!"

搪瓷缸子砸在墙上,惊得梁上灰鸽子扑棱棱撞向窗纸。

月光漏进来,照见王翠花藏在门后的半包耗子药——药粉正往搪瓷壶里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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