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快看!牌匾上的字在跳扭屁股舞!"金金踮着脚指向祠堂高悬的鎏金匾额,手里的芝麻糖碎屑簌簌落在青砖地上。垚垚慌忙捂住她嘴:"在祖宗面前不许..."
"要像和小蜗牛说话那样轻轻的对不对?"金金挣脱开,小皮鞋"哒哒"跑到供桌前,"这根蜡烛流眼泪变成小爱心啦!"
守祠老人颤巍巍扶正歪倒的灵牌:"小囡童眼通灵,这是光绪爷御赐的..."
灰灰啃着供盘里的苹果插嘴:"皇帝用过的东西值钱吧?能换辆跑车不?"
供桌突然"咯噔"震动,匾额上"诗礼传家"西个金字竟化作游蛇扭动,惊得灰灰噎住咳嗽:"咳咳...这匾成...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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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金追着游走的"诗"字满屋跑:"它钻进地砖缝里啦!"
垚垚拎起女儿后衣领:"那是光绪年的金砖,下面埋着..."
"埋着宝藏!"灰灰抄起扫帚撬砖,"哎哟喂!这砖烫手!"
砖缝渗出暗红液体,守祠老人惊呼:"是镇祠的百年朱砂!当年大祭司用麒麟血调的..."
"麒麟也会流鼻血吗?"金金蹲下蘸了点尝,"甜甜的像糖浆!"
垚垚拍掉她手指:"当年工匠把蜂蜜混进朱砂,防虫蚁啃蚀..."
话没说完,匾额突然"咔嚓"裂开细缝,琥珀色的黏液滴在金金发梢,凝成个箭头指向梁柱间的燕子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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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祠堂闪过三道手电光,黑影踩着供桌架梯子。金金蜷在祖宗牌位后憋笑:"灰灰叔快看!他们在给匾额挠痒痒!"
"那是用化学药水拓印!"垚垚捂住她鼻子,"这气味伤..."
"比灰灰叔的臭袜子还难闻!"金金突然蹦出来大喊,"牌匾爷爷要打喷嚏啦!"
匾额骤然迸射金光,拓印纸上的字迹化作金粉反扑,烫得盗贼吱哇乱叫:"救命!字成精咬人啦!"
灰灰抡起门闩横扫:"老子祖上可是祠堂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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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匾额那夜,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诗礼传家"西字上流淌。守祠老人教金金研墨:"朱砂要顺时针磨足九十九圈,像给老祖宗捶背..."
"还要唱哄弟弟睡觉的歌对不对?"金金哼着走调的童谣,墨锭在砚台画圈圈,"小砚台呀转呀转,老祖宗笑开颜..."
垚垚扶正她握笔的手:"写字如做人,心摆得正,笔才不会歪。"
"那这个'礼'字要站着写!"金金挺首小身板,毛笔尖却抖出个胖蝌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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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梁上传来窸窣声,金金举着蜡烛照向燕巢:"小燕子叼着亮片片!"
守祠老人颤着手接住金属片:"是太爷爷藏的《族训秘录》!"
发脆的蚕茧纸上,蛇形纹路盘绕着"家和万事兴",空白处粘着金金白天掉的彩虹糖纸。
"这算文物?"灰灰憋笑戳糖渍。
"是血脉。"垚垚将残页夹进琉璃板,"就像金金在爷爷寿宴上画的'一百岁蛋糕'..."
小女孩突然蹦上香案:"我要给每个祖宗牌牌画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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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时,金金蜷在蒲团上酣睡,手里还攥着半块芝麻糖。守祠老人望着匾额喃喃:"这丫头,怕不是祠堂梁上那对百年守宫托生的..."
匾额裂缝渗出的金漆悄悄爬上她羊角辫,凝成朵小小的蛇形珠花。檐角燕巢里,三只雏鸟啄着彩虹糖纸,照亮梁柱间隐约浮现的倒计时——23:5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