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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血止不住

执掌风 芋泥年糕 3282 字 2025-05-19

崖缝比想象中长。

昭娘的指甲抠进石壁,指尖渗出血珠,后背被凸起的石头硌得生疼。

萧承煜在她身后,每动一步都闷哼一声,左肩的血透过她的衣襟,烫得她脊梁发颤。

"到了。"王老汉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昭娘抬头,月光漏下一线,照见上方一块扁平的岩石——挤过去,便是片被野竹围住的山谷。

陈虎先托阿梅上去,李大人拽着他的裤脚往上爬,账本被他死死护在怀里。

萧承煜推了昭娘最后一把,自己单手撑着石壁翻上来,刚站稳便踉跄两步,靠着竹干滑坐下去。

"血止不住。"昭娘蹲在他面前,扯开他肩头的破布。

箭伤翻着红肉,血泡咕嘟咕嘟往外冒。

她摸出怀里的帕子——是前日他替她补冬衣时掉的,还沾着线头——按在伤口上。

"疼吗?"她轻声问。

萧承煜盯着她发顶的银簪,喉结动了动:"当年在乱葬岗,我被野狗啃了半只耳朵,都没现在疼。"

陈虎蹲下来帮忙按住帕子:"那箭淬了药?"

"没。"萧承煜扯出笑,"就是...舍不得你手凉。"

昭娘的手指顿住。

月光透过竹叶落在他脸上,他眼尾的红痣泛着淡青,像块裂开的血玉。

李大人突然咳了两声。

他蹲在竹丛边翻账本,纸页窸窣响:"京里周侍郎的信鸽到了。"

众人围过去。

李大人抖开半张纸,墨迹未干:"他说左都御史、大理寺卿都递了话,只要拿到赤焰印的实证,愿意联名上疏。"

阿梅突然插话:"我爹也能帮忙。"她搓着冻红的手,"他以前是先太子府的马夫,后来被发落到庄子上。

上个月我去送米,他塞给我个木匣,说'要是见到小殿下,告诉他老程头的刀还没锈'。"

萧承煜的手猛地攥紧。

他盯着阿梅,像在看团烧了十年的火:"程叔?

当年替太子挡过三刀的程叔?"

阿梅点头,眼睛亮得像星子:"他说这些年攒了二十个庄子的庄丁,个个能扛刀。"

竹影摇晃。

萧承煜摸出怀里的血书——那是他在破庙跪了三天三夜写的,墨迹早被泪水浸得模糊——轻轻放在石桌上:"我原本想引蛇出洞,等他们动手时抓现行。

可现在..."他抬头看昭娘,"昭娘的血书、李大人的账本、程叔的庄丁,够不够掀翻那座金銮殿?"

李大人推了推眼镜:"首接面圣?"

"对。"萧承煜的指节抵着石桌,"新帝咳血咳了半年,连早朝都免了。

要是能带着二十位大臣跪在乾清宫外,举着赤焰印的实证,他就算想灭口,也得想想天下人的嘴。"

陈虎挠头:"可万一他派羽林卫围了...?"

"那便死在乾清宫外。"萧承煜打断他,"总好过先太子的牌位在乱葬岗风吹雨打十年。"

昭娘摸着鬓角的银簪。

父亲的血书在簪头的空心里,她能感觉到那抹刺青——和萧承煜要找的赤焰印轮廓分毫不差——隔着银壳贴着她的头皮。

"什么时候走?"她问。

萧承煜抓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全是血和汗,却烫得惊人:"等我处理完伤口。

等李大人抄完账本。

等陈虎去程叔庄子上送信。"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竹枝哗啦作响,惊起几只夜鸟。

阿梅猛地抬头:"马蹄声。"

所有人都静了。

远处传来闷雷似的响动,由远及近,夹杂着铁器碰撞的脆响。

昭娘数着心跳,一下,两下,第三下时,那声音己经近得能听见马喘粗气。

萧承煜把昭娘拉到身后。

他从靴筒里抽出短刀——是方才在崖缝里捡的,刃口还沾着黑衣人血——反手递给陈虎:"带阿梅和李大人往后山跑。"

"你呢?"昭娘拽住他的衣袖。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引开他们。"

马蹄声撞碎了夜色。

月光里,隐约能看见火把的光,像条游走的赤蛇,正往山谷口爬来。

萧承煜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往竹丛里一丢。

火苗腾地窜起,映得他眼尾的红痣像要烧起来:"昭娘,你记着——"

他的话被马蹄声淹没。

陈虎拽着阿梅跑远了,李大人抱着账本跌进竹丛。

昭娘攥紧银簪,看着萧承煜提刀迎向火光,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根扎进夜色里的刺。

山风卷着焦味灌进鼻腔。

昭娘突然想起西跨院的冬夜,他蹲在她脚边替她补棉鞋,说"等春天来了,我带你去看桃花"。

现在春天还没到,马蹄声却己经叩响了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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