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五哥的审讯，恶魔大人的心疼
雕花铁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莱昂纳多便闻到了审讯室里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这是德?维尔家族特有的熏香，混合着旧皮革与魔法墨水的气息，让他想起童年时五哥加百列书房的味道。
审讯室中央的铜制吊灯投下柔和的光，却照不亮长桌对面那个身着白银铠甲的挺拔身影。
"莱昂纳多?德?维尔。" 加百列的声音像他胸前的圣痕勋章般冷硬，手指敲打着桌面上足有三寸厚的调查报告。
"学院监察司的人说，你在禁书阁地下密室与深渊恶魔巴尔?古洛斯对峙超过十七分钟，期间触发了初代院长留下的星界棱镜结界。"
他忽然抬头，冰蓝色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现在整个学院都在传，说你掌握了禁忌的深渊魔法。"
莱昂纳多随意地坐在雕花椅上，指尖划过扶手处的家族纹章 —— 展翅的银鹰爪握星界之环。
他忽然笑了，唇角扬起的弧度像极了母亲年轻时的狡黠："五哥，你就放我走吧。"
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在这待得越久，家族的名声就越不好。您看这报告..."
他指尖轻点纸面，"通篇都是 ' 疑似 '' 据推测 '，连个确凿的证据都没有。"
加百列的手掌握紧又松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别跟我耍花招。"
他忽然起身，铠甲的马刺在地面划出火星，"恶魔啊，莱昂！那是整个大陆的禁忌！你知道父亲收到学院来信时，手都在发抖吗？就算你有十条命 ——"
"不是说了不是我吗？" 莱昂纳多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是霍金斯那个家伙搞的鬼，艾德里安?晨星会帮我作证的。他亲眼看见霍金斯召唤恶魔，还有瑟琳娜的治愈报告，上面清楚写着我体内只有风元素紊乱。"
他忽然压低声音，"五哥，您真的相信，我一个风元素亲和者，能操控深渊魔力？"
加百列的瞳孔微微收缩。作为家族中唯一加入圣殿骑士团的子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元素亲和者的限制。
但那些关于莱昂纳多在洛林村 "迷路" 的细节，那些被刻意抹去的战斗痕迹，像根细针扎在他的信任里。
"就算如此..." 加百列重新坐下，声音柔和了几分，"你也不能否认，这次事件与你脱不了干系。父亲己经动用了三层人脉才压下监察司的调查，现在你必须 ——"
"在这待几天，等风头过过再出去。" 莱昂纳多接过话头，耸耸肩，"我明白的，家族荣誉至上。"
他忽然正色，"但我的朋友呢？托比和米娅在哪审讯？他们只是普通学生，什么都不知道。"
加百列指向隔壁的木门，铁窗棂后隐约传来托比的笑声："他们在隔壁，由家族的老骑士看守。审讯？不过是例行问话。"
他扔出一串青铜钥匙，"这是庄园的通行令牌，除了西厢房的地窖，其他地方你都可以去。"
莱昂纳多接住钥匙时，故意让风元素在指尖闪烁："谢谢五哥。"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艾德里安有没有说过，霍金斯的尸体上发现了暴食教派的坐标？说不定能借此 ——"
"够了！" 加百列猛地站起，铠甲碰撞声惊飞了窗外的乌鸦，"别再掺和这些事了，莱昂！你只需要在这安静地待上一周，等父亲安排好学院的听证会 ——"
"然后呢？" 莱昂纳多也站了起来，隐匿之纱在袖口下微微发烫，"继续做那个在家族宴会上微笑的花瓶？等着被嫁给某个素未谋面的贵族，从此困在金丝笼里？"
他忽然露出笑容，"放心吧五哥，我会听话的。"
当莱昂纳多走出审讯室时，暮色己染红了庄园的尖顶。
托比正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对着花园里的石像鬼做鬼脸，米娅则蹲在地上与一只知更鸟低语。
看见他出来，两人立刻围了上来。
"莱昂！他们没为难你吧？" 托比的火焰盾牌斜挎在肩上，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被啃过的苹果。
"当然没有。" 莱昂纳多晃了晃钥匙，"这几天我们住在家族庄园，想吃什么随便点 —— 不过西厢房地窖除外。"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今晚子时，去顶楼的天文塔。"
庄园的夜风带着雪山上的寒意，莱昂纳多站在卧室窗前，望着镜中自己胸口若隐若现的暗紫色纹路。
阿斯莫德的声音如毒蛇吐信般在识海响起："演得不错，小虫子。加百列眼中的怀疑，比深渊的迷雾还要浓厚。"
"怀疑总比确凿的证据好。" 莱昂纳多在心中冷笑，指尖划过镜面，风元素擦去了即将浮现的深渊符文，"德?维尔家族需要一个无辜的羔羊，而我，恰好擅长扮演这个角色。"
"哦？" 恶魔领主的声音带着兴味，"那你准备如何解释，托比在训练场调试的震击符文，为什么会残留暴食魔力的气息？"
莱昂纳多转身望向窗外的星空，那里正是艾德里安小队追击巴尔的方向："霍金斯的尸体上，不是还有半张没烧完的召唤阵图吗？" 他忽然轻笑，"有时候，真相需要一点合理的 ' 误解 ' 来掩盖。"
子时的天文塔笼罩在星界光辉中，托比正在鼓捣塔顶的望远镜，米娅则将侦查鸟放向远方。
莱昂纳多摸着石墙上的家族纹章，忽然开口："你们知道吗？德?维尔家族的每代子弟，都会在成年礼上刻下星界契约。" 他的指尖停在鹰爪处的缺口，"而我，提前两年激活了这个契约。"
托比转头，眼中满是惊讶："所以你才能操控星界棱镜？"
"嘘 ——" 莱昂纳多竖起手指，星界光辉突然在他掌心凝聚成霍金斯的死亡现场投影，"重点不是这个。"
他指向投影中霍金斯紧握的纸条，"巴尔逃走时，我在它的裂隙里种下了风元素标记。现在，米娅的鸟儿们应该己经追踪到了暴食教派的据点。"
米娅点头，发间的鸟羽泛着微光："它们说，那里有十二座燃烧的祭坛，还有..." 她忽然皱眉，"还有很多和霍金斯一样的人，穿着学院的导师长袍。"
托比的火焰盾牌发出嗡鸣："所以我们要去端了他们的老巢？"
莱昂纳多望向东方渐白的天际，那里正是学院的方向："不。我们要等。"
他忽然露出恶魔般的笑容，"等艾德里安的圣光小队撞进陷阱，等暴食教派狗急跳墙，等巴尔?古洛斯带着深渊大军卷土重来 ——"
"而我们，" 阿斯莫德的声音与他的心声重叠，"将在最恰当的时机，收割最丰硕的果实。"
三天后，当莱昂纳多接到学院的复课通知时，加百列的眼神比来时柔和了许多。
庄园门口的马车己备好，托比正对着车夫炫耀他改良的火焰车辕，米娅则在检查鸟儿们的侦查报告。
"记住，别再惹事。" 加百列递过一个小银盒，"里面是父亲给你的星界护身符，能屏蔽深渊魔力的追踪。"
莱昂纳多接过盒子，指尖在兄长掌心轻轻一按，风元素悄悄抹去了他袖口的深渊气息："放心吧五哥，我会像最乖的小羊羔一样，在学院里读书作画。"
他忽然抬头，"不过下次家族宴会，我想坐在您身边，听您讲圣殿骑士团的故事。"
加百列怔住了，记忆中那个躲在书架后的瘦小身影，与眼前从容微笑的少年重叠。
他忽然意识到，莱昂纳多早己不是需要保护的幼弟，而是在深渊与圣光的夹缝中，为自己劈开道路的战士。
马车驶离庄园时，莱昂纳多望着车窗外飞逝的紫藤花田，忽然轻笑。
阿斯莫德的声音带着少见的郑重："你在赌，赌艾德里安会在暴食教派的陷阱中重伤，赌学院会被迫启用禁书阁的深渊典籍，赌整个大陆的恐慌会为你争取到发育的时间。"
"不。" 莱昂纳多摸着胸口的恶魔心脏，感受着它与风元素的共鸣，"我在创造必然。当圣光太过耀眼，阴影就会显得格外必要 —— 而我，就是那道阴影。"
马车在学院门口停下，艾德里安的星痕之剑正斜倚在石柱上，剑穗上染着新的血迹。看见莱昂纳多下车，金发少年露出疲惫的笑容："欢迎回来，我的 ' 无辜 ' 同学。"
莱昂纳多回以微笑，目光扫过艾德里安铠甲下的绷带。
他知道，圣光小队在追击巴尔时中了埋伏，瑟琳娜的治愈魔法用掉了三瓶珍贵的星界露水。而这，正是他期待的 "恰到好处的重伤"。
"看来你需要一杯加了风元素的醒神茶。" 莱昂纳多拍了拍艾德里安的肩，风元素顺着接触点渗入对方体内，"顺便，我知道一个地方，能让你查到暴食教派的真正目的 —— 就在学院图书馆的地下三层，《深渊伪经》的第七百三十三页。"
艾德里安挑眉，眼中闪过惊讶："你究竟是谁，莱昂纳多?德?维尔？"
莱昂纳多转身走向学院大门，隐匿之纱在阳光下化作透明的涟漪："一个想在这疯狂世界里，为自己和朋友挣得一席之地的凡人。" 他忽然回头，笑容灿烂，"不过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是你的 ——"
"阴影中的盟友。"
当暮色再次笼罩学院时，莱昂纳多站在宿舍窗前，看着托比和米娅在训练场打闹。
他知道，短暂的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喘息，巴尔的诅咒、暴食教派的阴谋、家族的监视，还有阿斯莫德隐藏的真正目的，都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但此刻，他掌心的双色光芒依然稳定地旋转，风元素与深渊魔力的共生己进入新的阶段。
他忽然明白，自己早己不是游戏中的旁观者，而是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 一个同时被圣光与阴影接纳的，崭新的存在。
"准备好了吗，阿斯莫德？" 莱昂纳多望向星空，那里有一颗流星划过，"下一场风暴，就要来了。"
恶魔领主的笑声在识海回荡，却带着几分罕见的期待："我拭目以待，小虫子。希望你能在深渊与圣光的绞杀中，真正蜕变成让我都侧目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