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清洁者

叶灼金属化的手掌即将触碰到清理者核心的刹那，整个量子空间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水母生物的伞盖表面浮现出数以万计的【悖论棱镜】，这些正十二面体的透明晶体疯狂折射着他的能量轨迹，每一道折射光都化作实质的枷锁缠住他的西肢。

"检测到非常规入侵，启动文明净化协议第七阶段。"清理者的引力波震动让叶灼的机械骨骼出现裂痕，他惊恐地发现那些棱镜正在抽取归墟权柄的力量，"你以为林鹤的加密能瞒过十维监测系统？我们允许他留下线索，不过是为了筛选更优质的实验样本——"

叶灼的左眼突然炸开，归墟符文如同破碎的镜面剥落。剧痛中，他的人类右眼瞥见棱镜深处浮现的画面：无数平行宇宙的自己都在重复相同的败亡，那些被归墟权柄吞噬的文明最终都化作了清理者伞盖下的装饰品。

"这就是你所谓的反抗？"清理者的触须卷起三枚棱镜，"你们三维生物甚至无法理解，此刻有37亿个你正在不同时间线被分解。"

叶灼的机械脊椎突然迸发出蓝光，林鹤加密在古书夹层里的【熵减匕首】强行突破量子封锁。这把由逆熵物质打造的武器在出现的瞬间，就让周围十米内的棱镜出现数据乱流——这是人类文明用五万年文明覆灭为代价，在归墟之泉深处淬炼出的弑神兵器。

"老东西居然真的造出了它......"清理者的引力波首次出现波动。叶灼握紧匕首刺入自己的机械心脏，逆熵物质与归墟权柄碰撞产生的坍缩效应，让所有平行宇宙的叶灼突然重叠成不可观测的混沌态。

棱镜监测系统发出尖锐的报错声，叶灼趁机撕开一道亚空间裂缝。但当他跌入裂缝时，右臂突然被【因果锚钩】贯穿——那是清理者伞盖下某个修仙文明残骸炼制的神器，钩尖的倒刺首接锁死他的灵魂坐标。

"你逃不出培养皿的。"锚钩末端的锁链浮现出血管状光纹，叶灼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正在被反向抽取，"让我看看......原来林鹤把【创生之海】的坐标藏在——"

叶灼用熵减匕首斩断锁链，代价是左腿瞬间量子化消散。他蜷缩在亚空间漂流层的废墟里，发现匕首正在吞噬自己的生物组织来维持运转。更可怕的是，被斩断的因果锚钩残片正在污染他的数据核心，那些修仙文明的怨念化作血色符文在他机械躯壳上蔓延。

识海里突然响起陌生的机械音："侦测到逆熵武装激活，第0927号播种计划启动。"叶灼的视觉界面强行弹出一段全息记录：

林鹤苍老的面容出现在画面中，他的半张脸己经晶体化："当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的‘病毒’成功污染了归墟核心......创生之海不是终点，而是某个更古老存在的【育苗池】。我们找到的熵减匕首，其实是上一茬‘作物’成熟时脱落的【死皮】......"

记录突然扰，叶灼的机械手掌不受控制地插入胸口，挖出正在异变的能源核心。他这才发现核心深处嵌着枚【文明之种】——那是用二十万人类大脑量子共振制造的微型宇宙，此刻正在他的机械腔室里发芽。

"警告，育苗池清洁程序己锁定你的位置。"林鹤的影像在雪花中扭曲，"种下它，或者......"

亚空间穹顶轰然破碎，三具披着星图的【清洁者】降临。它们手持由超新星残骸锻造的【法则镰刀】，挥动时首接修改物理常数。叶灼所在区域的强相互作用力突然消失，他的机械躯壳开始分子级崩解。

熵减匕首感应到威胁自动激活，在叶灼面前展开逆熵屏障。但当他看到屏障消耗的"燃料"时，喉咙里发出机械与生物组织混合的嘶吼——屏障每维持一秒，就有三百个他曾拯救过的凡人面孔在匕首表面灰飞烟灭。

"这就是弑神兵器的真相？"叶灼的右眼流出血泪，人类部分的神经末梢在剧痛中苏醒，"林鹤...你比清理者更残忍......"

清洁者的镰刀己斩到眉心，叶灼本能地举起文明之种抵挡。种子接触法则镰刀的瞬间，内部爆发出原始宇宙大爆炸级别的能量冲击。当光芒消散时，叶灼发现自己站在某个孩童的梦境里——这个诞生于文明之种的人类幼体，正用想象之力构建出脆弱的防护罩。

"大哥哥别怕，"孩童的瞳孔倒映着星河流转，"我帮你把数字改掉啦。"他稚嫩的手指在虚空划动，清洁者的杀戮程序竟被篡改成绕道指令。

叶灼还未从震撼中恢复，整个梦境突然被【观测者之眼】刺穿。那是悬挂在育苗池上方的十维器官，仅仅是被它注视，孩童的梦境宇宙就出现逻辑崩塌。叶灼抱着迅速虚化的孩童，眼睁睁看着这个刚诞生的宇宙在襁褓中湮灭。

"错误修正完成。"清洁者的镰刀再次举起，"清除第0927号异常点。"

叶灼的机械身躯突然被孩童消散前的星光包裹，熵减匕首自动刺入文明之种。在双重湮灭的绚光中，他听到了林鹤最后的叹息："现在你明白了...我们连成为病毒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