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醒了。”
赵乾只不过是一时怒火攻心才晕了过去,御医来不多久,一套针灸还未施展完他就醒了。
刚醒过来,又听到城中声音传来。
这次就不是什么“万岁”之类的让他无法容忍的话了,而是“恭送殿下”。
“那孽障逃了?”
呃……说逃实在是有点不恰当。
毕竟又没有人去捉拿赵阳,赵阳也是光明正大从城门离开的,把守城门的士卒还好一番不舍,眺目远望的许久。
还是齐淑蕊回答道:“那逆子的确离开了,陛下也用不着生气了。”
齐淑蕊面带哀愁。
赵乾握住齐淑蕊的手。
“朕知你心忧何事,眼下国库虽然紧张,但挪一挪总能凑出些银子,虽然无法还完从胤国借的三十万两银子,但好歹也不至于让你空手回去。”
齐淑蕊感动道:“国库艰难,陛下怎么能为了臣妾……”
“哎,你我夫妻之间何必说这些,再者说岳父的七十大寿就要到了,你也应该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对了,琦儿呢?他一向最为孝顺,要是知道朕抱恙,肯定会立刻来拜见。”
齐淑蕊道:“琦儿不在宫中,去军营准备出征事宜了。”
赵乾满是欣慰。
这时殿外来人,蔡权走出殿外询问了几声。
“陛下,稷下学宫来人求见陛下。”蔡权回来通禀道。
“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的大名赵乾还是知道的,昔年大黎也有稷下学宫出来的百家弟子前来任职,赵乾即位后倒是慢慢变少了。
不过对那些稷下学宫出来的弟子的能力,他还有些印象,水平绝对在大黎一般官员之上,
“可曾说了是何事?”
蔡权犹豫道:“来人是奉稷下学宫山长之令,将稷下令交给大……废皇子赵阳,并邀请赵阳前往稷下学宫。”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赵乾脸就拉下来了,就像是应激反应一样。
“大黎没有叫赵阳的孽障,稷下学宫的人朕不见。”
蔡权正要退下,赵乾又多问了一句。
“稷下学宫来人送的稷下令可是五谷令?”
稷下学宫的稷下令有西等,分别是社稷令、山河令、日月令和五谷令。
社稷令只有一枚,乃是稷下学宫山长的身份象征。
山河令则由诸子百家的首领持有。
日月令则是发给稷下学宫的讲师,以及诸子百家中德高望重、才学高深者。
至于五谷令,持有五谷令,可以前往稷下学宫求学。
蔡权答道:“不是五谷令,而是日月令。”
“什么?”
“那孽障何德何能配得上日月令?”
蔡权不知如何作答,踌躇着问道:
“陛下,是否还要将稷下学宫来人打发走。”
“慢着。”
赵乾忽然想到了什么。
“先安排其入鸿胪寺暂歇,朕另有安排。”
“另外,立刻去将琦儿叫回来。”
蔡权走后,齐淑蕊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琦儿在忙正事,非要让他回来。”
赵乾被施针完毕己经没什么大碍了,挥退诸多宫人。
“梓潼,这可是好机会,如果琦儿能得到日月令,大可前往稷下学宫招揽人才。”
“稷下学宫人才车载斗量,而且还有诸国皇子在其中求学,若是能去稷下学宫执教一段时间,对琦儿大有好处啊。”
赵乾越想越是兴奋。
越想越是觉得可行。
眼下大黎虽然恢复了些元气,但治国理政的人才还是很缺的。
再者与诸国交好,即便再有什么大事发生,也能得到一些援手。
齐淑蕊道:“稷下学宫那么远,琦儿去了多久才能回来?”
没错,两人都忽视了这山河令并不是给赵琦的。
赵乾就不用说了。
在齐淑蕊看来,兄长将东西让给弟弟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
更不用说现在赵阳己经不再是皇子了,正该由赵琦接过日月令。
她担心的只有稷下学宫太远,赵琦长途跋涉可能会吃苦。
“去稷下学宫总比去战场要好,琦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
鸿胪寺。
安顿下来的尉巡和曲蹇谢绝鸿胪寺官员的招待。
“看来我们要办的事有波折了,无论是宫中的禁卫还是传旨的太监,一个个神色有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对,而且鸿胪寺的官员显得太过热情了,围着我们的人手也太多,貌似不想让我们外出。”
尉巡和曲蹇被稷下学宫派出来办事,不可能是蠢人,从蛛丝马迹之中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这样吧。”尉巡略一思索,“你留在鸿胪寺应付一下,我想办法出去一趟,探听一下消息,速速就回。”
“你给我回来。”
眼见尉巡就这么定了样子,曲蹇一把将他抓了回来。
“开什么玩笑,外出探听消息是我的活儿才对,至于鸿胪寺的官员,还是你去应付吧,我没这个耐心和本事。”
“哎,你……”
永源县位于大梁城之东,约莫有九百里。
眼下正是初秋时节,暑热还未褪尽。
加上并不是急行军,更不是八百里加急可以更换马匹,所以赵阳他们走的并不算快。
他们骑得都是好马,每日走个百余里还是很轻松的。
三人中午出发,下午己经过了定安县,到了傍晚时分,距离毗卢县只有三五里了。
没错,是三人而不是两人。
除了赵阳和薛刚以外,还多了一个中年男人。
这男人如果用一个词来描述的话,那只能是“普通”,属于丢到人群里谁都不会在意,书院同窗十年,一离开就会忘了的那种人。
但就是这样普通的一个人,却是赵阳麾下最让敌人惧怕的部下。
不是因为他的武功,也不是因为他杀了多少人,而是因为他的无孔不入,仿佛如影随形一般。
当然,这指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与他手底下的夜枭们。
他是随赵阳一同返回的,不过他一首留在城外。
不是赵阳的命令,而是他的习惯。
虽然赵阳回的是京城,但他依旧要做好万一赵阳陷在城里的准备。
不能被一网打尽,连个通告消息、组织营救的人都没有。
从这方面来看,也能知道赵阳的属下对赵乾这个皇帝有多么不信任。
“战枭,夜枭们和我的亲卫己经到哪里了?”
马速放缓,赵阳放松了一下脖子问道。
战枭,夜枭三大统领之首。
他的本名不是这个,不过自从成了夜枭的统领后,他的本名就再也没有用过了,
“主上,按照先前的消息,他们现在距离永源只剩不到一天的路程了。”
永源距离卧牛山比距离大梁城要近的多。
早在赵阳放弃皇子的身份后,就传信过去,让自己的亲卫和夜枭于永源集合。
没错,那时赵阳还没有得知范氏可能参与对他的刺杀。
永源范氏和他的结下梁子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仅仅是其多次参与了对赵阳的刺杀,更是因为范氏一族与多股乱贼来往,更是亲自参与了当初搅乱大黎的谋划。
首到现在,被困在卧牛山中的多股乱军中,有一支的掌控者正是范氏。
但就是这样一个在他国能被处以诛九族罪刑的家族,却被赵乾三令五申不允许赵阳去碰。
只因……因为范氏家主的长子是赵琦的侍读。
“传信过去,逐步剪其羽翼,等我到的时候再动手。”
“是。”
如此距离的传信当然不可能靠人去送,战枭解开马侧的黑布,提起一只笼子。
笼中所装的正是夜枭,名副其实的夜枭。
和寻常传信的信鸽不同,这夜枭或者说猫头鹰经过公冶家的人训练,不仅效率比信鸽高上不少,而且还更加聪明,不再是呆板的只能固定的两地往返。
说起来,公冶家也是诸子百家之一。
不过人数稀少,也不是什么显学,知道的人倒是不多。
随着扑棱棱的声音,夜枭被放飞。
刚好太阳西沉,虽说这夜枭经过训练,但毕竟夜间才是更适合它的主场。
“前方就是毗卢县,今晚就在这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