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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夜枭与星群

执掌风 雅谨 5082 字 2025-05-28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破棉被,沉甸甸地压在鹰嘴崖上。我蹲在战壕里擦枪,刺刀尖映着煤油灯的光,在赵铁柱递来的铁皮罐头里晃出细碎的影。

“鬼子侦察机今天在兵工厂上空盘旋了七次。”林寒往地图上戳了七根火柴棍,每根都缠着不同颜色的布条,“最近三次航线重叠,说明他们锁定了坐标。”她说话时,袖口的烧伤疤痕擦过“荣字一八五五部队”的标记,那是我们用红漆画的骷髅头。

赵铁柱突然指着窗外:“科长,看!”东南方的夜空里,十几个黑点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坠落——是鬼子的空投伞兵。我猛地站起来,撞翻了煤油灯,火苗在地图上的“老槐树村”标记处跳了跳,映出林寒眼底的火光。

“是伞降特种部队。”她捡起掉落的发报机,“刚才截获的电报里,佐藤提到‘夜枭行动’,原来指这个!”

“夜枭?”我冷笑一声,摸出腰间的苦味酸炸弹,“那就让他们尝尝咱们‘星群战术’的厉害。”所谓星群战术,是把民兵分成七个小组,每组配备反光镜、土火箭和响雷,像星星般散布在山林里,让鬼子找不到主攻方向。

赵铁柱己经把王二狗的铁皮罐头系在腰间,罐头里的银哨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响。他往枪管里塞了颗辣椒粉填装的子弹,这是林寒的新发明:“科长,让我带一组去引开鬼子!”

“不行。”我按住他肩膀,触到他棉袄下硬邦邦的炸药块,“你留在这儿,用‘风哨’给其他组打信号。”所谓风哨,是用鬼子钢盔改制的响器,通过不同的敲击节奏传递指令——长响代表进攻,短响代表隐蔽。

林寒突然拽住我胳膊,她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崖壁:“看!鬼子伞兵用的是新型降落伞,带红外瞄准器!”我顺着光束望去,只见降落的黑影胸前闪着红点,像极了夜枭的眼睛。握紧手中的土制火箭筒,这玩意儿准头差,但装填了林寒调配的燃烧剂,沾到就起火。

“全体注意,听风哨行动!”我大吼一声,跃出战壕。第一发火箭弹拖着橘色尾焰升空时,我听见赵铁柱在身后敲响钢盔——三长两短,是“集中火力”的信号。七个小组的反光镜同时亮起,在夜空中织出刺目的光网,让鬼子伞兵的红外瞄准器失灵。

“打伞绳!”我冲着最近的小组挥手。民兵老周举起汉阳造,枪响的同时,一个鬼子伞兵像断线的风筝般坠落,降落伞在火光中烧成灰烬。林寒的电台“滋滋”响着,她突然笑起来:“鬼子伞兵在频道里喊‘遇到鬼火’,哈哈!”

但笑声很快被爆炸声打断。一群鬼子伞兵突破了左翼防线,他们端着喷火器,把整片松林烧得噼啪作响。我摸出最后一枚响雷——用竹筒装着的鞭炮和碎玻璃,扔向燃烧的树林。爆炸声中,碎玻璃混着火星飞溅,几个鬼子兵惨叫着捂住眼睛。

“老李!东边有情况!”林寒的银哨子突然响起,我转头望去,只见十几个黑影正沿着崖壁攀爬,他们背着的不是步枪,而是圆柱形的金属罐——是毒气弹!

“赵铁柱!吹‘暴雨’信号!”我扯开嗓子吼道。所谓暴雨信号,是连续敲击钢盔三十下,让所有小组向中心靠拢。赵铁柱的敲击声像急雨般响起,七个小组的土火箭同时升空,在崖壁前织成火网,攀爬的鬼子兵纷纷坠落,毒气弹在半空爆炸,绿色的雾浪被火光烤得滋滋作响。

战斗持续到后半夜,当最后一个鬼子伞兵被赵铁柱用钢盔砸晕时,东方己经泛起鱼肚白。林寒蹲在俘虏身边,用刺刀挑开他的衣襟,露出里面的樱花刺青——和“荣字部队”的标记一模一样。

“说!你们的毒气弹藏在哪儿?”我用枪管抵住俘虏的下巴。他却露出诡异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铁笼……己经关上了……”

我和林寒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战壕里的地图。林寒的手指划过“老槐树村”到“兵工厂”的连线,突然停在“鹰嘴崖隧道”的标记上——那是去年被我们炸毁的隧道,三天前刚有情报说鬼子在偷偷修复。

“糟了!”我猛地站起来,“佐藤的‘铁笼计划’不是空袭,是打通隧道,把兵工厂和村子一起困在里面!”

赵铁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摸出王二狗的铁皮罐头,里面的银哨子突然发出清越的响声——是风吹过钢盔风铃的声音。林寒抓起发报机,却发现频道里全是杂音,鬼子己经启动了电磁干扰。

“来不及通知老赵他们了。”我摸出怀表,指针指向凌晨三点十七分,“赵铁柱,你带三组去炸隧道入口,我和林寒去兵工厂转移孩子。”

“科长,让我去炸隧道!”赵铁柱把钢盔扣在头上,罐头里的弹壳叮当作响,“你教我的‘Z字爆破法’,我早就学会了!”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想起王二狗牺牲前的笑容。拍了拍他肩膀,把最后一块苦味酸炸弹塞进他手里:“记住,先炸南口,再炸北口,让鬼子两头都够不着!”

“是!”赵铁柱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转身时,王二狗的银哨子从罐头里掉出来,被他稳稳地接在掌心。

林寒拽着我往兵工厂跑时,远处传来隧道爆炸的闷响——赵铁柱成功了。她的手电筒光束照亮了兵工厂的暗门,里面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像春天的小溪般清亮。我摸了摸腰间的铁皮罐头,里面装着给孩子们的糖果,此刻却比炸药还沉重。

“李叔叔!”一个扎麻花辫的小姑娘扑过来,手里攥着用槐树叶折的小船,“刚才的火光是不是过年放的烟花?”

我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触到她发丝里的槐树叶——和王二狗罐头里的一样。“对,是烟花。”我笑着说,“等打完鬼子,咱们天天放烟花,好不好?”

小姑娘点点头,把小船放进我手里。林寒己经在组织孩子们转移,她的银哨子挂在最胆小的男孩脖子上,像枚会发光的勋章。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鹰嘴崖时,赵铁柱一瘸一拐地回来了,他的棉袄上沾着隧道的碎石,却笑得像个孩子:“科长,隧道塌了,鬼子的‘铁笼’变成了他们的棺材!”

我看着他身后的山林,晨光中,漫山的槐树轻轻摇晃,像在为我们鼓掌。林寒摘下银哨子,放在王二狗的罐头里,和小姑娘的槐树叶小船放在一起。远处传来鬼子侦察机的轰鸣,却再也不敢靠近这片山林。

这一仗,我们用星星般的战术和孩子般的勇气,捣毁了鬼子的“夜枭行动”。而王二狗的铁皮罐头,此刻装着银哨子、槐树叶和小船,成了我们最珍贵的宝箱。林寒重新戴上银哨子,哨音在晨风中轻晃,像在说:狗日的,下次再来,咱们还有整片星空的办法候着,每颗星星,都是你们跨不过的坎。

我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她手里的槐树叶小船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远处的隧道口腾起浓烟,那是鬼子永远也打不开的铁笼。而我们,带着孩子们走向朝阳,身后的山林里,王二狗的风铃还在响,和着晨露与鸟鸣,织成一首永远不会停止的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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