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联谊抽签

学生会办公室的白板前挤满了人，我踮起脚尖才能看清上面的分组名单。两校联合活动的抽签仪式己经开始十分钟了，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打印纸的气味。

"江念淇，城大经管系陈淮谨组。"主席念到我的名字时，周围响起一阵起哄声。

小林从人群中挤过来，撞了撞我的肩膀："这手气，该去买彩票了。"

我捏着抽到的蓝色纸条，上面印着"第7组"和今天的日期。办公室另一头，陈淮谨正被他们学生会的同学围着调侃，耳尖红得像是被太阳晒伤。

"过去啊。"小林推了我一把，"你的'随机分配'搭档在等你呢。"

我穿过嘈杂的人群，陈淮谨抬头看见我，迅速把手机屏幕按灭。他面前的桌上摊着活动手册，空白处画满了各种战术分析图——这人连联谊活动都要制定计划？

"好巧。"我把纸条放在桌上。

他轻轻点头："嗯，好巧。"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陈淮谨的白衬衫袖口沾了点儿墨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稳定得像节拍器。

"你策划的？"我指了指分组箱。

"怎么可能。"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是学生会秘书处..."

"陈淮谨！"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突然插进来，"你不是说要去调换分组吗？"

空气瞬间凝固。陈淮谨的指节在桌面上磕出一声轻响："我什么时候说过？"

眼镜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淮谨，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是我记错了！是王志要换组！"说完就溜得无影无踪。

陈淮谨的喉结动了动："他胡说的。"

"我知道。"我转着手里的笔。

笔突然被抽走。陈淮谨把它放在活动手册上，和之前画的线完美平行："反了。"

活动介绍会上，主持人详细讲解着规则。这次联合活动是校园定向挑战，需要完成十个打卡点的任务。陈淮谨在手册上记着笔记，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你认真的样子像在备考。"我小声说。

他笔尖顿了一下："习惯了。"

会议结束后，人群涌向食堂。陈淮谨走在靠外侧的位置，时不时用手臂帮我隔开拥挤的人流。九月的阳光依旧炽烈，他的后颈被晒得发红。

"明天九点，南大门集合？"在分岔路口，他停下脚步确认。

"嗯。"我点点头，"记得吃早饭。"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挥了挥手里的活动手册："明天见。"

回宿舍的路上，小林像连珠炮似的发问："你们聊了什么？他有说为什么参加活动吗？他..."

"什么都没说。"我打断她，"就确认了集合时间。"

"骗人！"小林掏出手机，"王静刚发消息，说陈淮谨为了这次活动推掉了篮球训练。"

"别理这些。"我把手机还给她，"他只是被学生会安排来的。"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打开手机查看活动详情。地图上十个打卡点分布在整个大学城，最远的一个在城大后山的观景台。朋友圈突然刷新，陈淮谨发了一张夜空照片，配文只有两个字：「明天」

我点开大图，在角落发现了一角熟悉的建筑——那是南大物理楼的轮廓。

第二天早上，陈淮谨己经等在约定地点。他穿着深蓝色POLO衫，手里拿着两杯豆浆和一袋小笼包。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早。"他把早餐递给我，"趁热吃。"

豆浆杯上贴着的标签写着"少糖"，正是我平时的口味。小笼包冒着热气，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的汤汁。

"你几点起的？"我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在嘴里爆开。

"六点。"他喝了口自己的咖啡，"晨跑顺路买的。"

我看了眼他干净的运动鞋，鞋带系得一丝不苟，完全没有晨跑后的痕迹。但没拆穿，只是默默记下这又一个"顺路"。

活动开始后，我们迅速完成了前三个打卡点的任务。陈淮谨的方向感好得出奇，带着我穿各种近路，避开拥挤的人群。在第西个打卡点——校史馆知识问答时，他几乎没看题板就写出了所有答案。

"你背过？"我惊讶地看着他。

"嗯。"他轻描淡写地说，"昨晚看了校史资料。"

第五个打卡点需要双人配合，用绳子绑住相邻的腿完成竞走。陈淮谨蹲下来，仔细地把绳子系在我右脚和他的左脚上，打了个既牢固又容易解开的结。

"试试松紧。"他站起来，手臂自然地环住我的肩膀保持平衡。

我们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逐渐找到节奏。陈淮谨的步伐很稳，配合着我的速度，时不时低声提醒："慢点，前面有台阶。"

到达终点时，工作人员笑着给我们盖章："配合得真好，像练习过一样。"

陈淮谨解开绳结，耳尖又红了："下一个点在美术学院。"

美院的打卡任务是画对方的肖像。我们并排坐在画架前，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陈淮谨画得很专注，眉头微微皱起，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

二十分钟后，我们交换画作。他画的我正在低头看书，刘海垂下来遮住半边脸，连发丝的弧度都细致入微。

"你学过画画？"

"小时候学过一点。"他收起素描本，"该去下一个点了。"

中午时分，我们来到第七个打卡点——校园咖啡馆。任务是一起制作拉花咖啡。陈淮谨站在咖啡机前，动作娴熟地打奶泡，手腕轻轻一转，杯中的奶泡就形成了完美的爱心形状。

"你还会这个？"我接过咖啡，香气扑鼻。

"上课学过。"他擦了擦手，"尝尝？"

咖啡的味道苦中带甜，奶泡绵密得像丝绸。我抬头时发现陈淮谨正看着我，目光专注得像是要把这个瞬间刻进记忆。

"怎么了？"

"没什么。"他移开视线，"只是在想下一个任务。"

咖啡馆的玻璃窗外，阳光明媚得刺眼。我们的倒影映在玻璃上，肩膀之间留着恰到好处的空隙，既亲近又不越界。

第八个打卡点需要解一道物理题。陈淮谨把题纸递给我："你的专业。"

我仔细读题，发现是道关于光学的题目。解题过程中，陈淮谨安静地站在一旁，偶尔递来草稿纸或橡皮。首到我卡在最后一个步骤，他才轻声提示："试试用折射率公式。"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地看着他。

"猜的。"他耸耸肩，"看你皱眉的样子像是缺个公式。"

完成所有打卡任务时，己是傍晚。我们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休息，夕阳把云层染成橘红色。陈淮谨从背包里拿出两瓶水，拧开一瓶递给我。

"累吗？"他问。

"还好。"我喝了口水，"没想到你能解物理题。"

"看过你的一些笔记。"他语气平静，"就记住了几个公式。"

微风拂过操场，带来远处吉他社的歌声。陈淮谨的侧脸在夕阳下镀上一层金边，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

今天..."我犹豫着开口。

"嗯？"

"谢谢你。"我晃了晃打卡手册，"全程带我。"

陈淮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奖品。"

盒子里是枚精致的校徽书签，一面是南大校徽，一面是城大校徽。金属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在夕阳下闪着温暖的光。

"这..."

"打卡完成的奖励。"他轻声解释，"每个组都有。"

我知道他在说谎——刚才交任务时，工作人员只发了纪念徽章。但没说破，只是小心地把书签收好。

"下周还来看球吗？"回去的路上，陈淮谨突然问。

"看情况吧。"我故意说，"下周要期中考试了。"

他点点头，没再追问。我们在南大门分别，他转身走向出租车的背影挺拔如松。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他发来的消息：「书签背面有字」

我掏出书签，在夕阳下看到一行小小的刻字：「给总是忘记页码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