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想要善良，得先有智慧
这时王玲玲敲门进来提醒公司要召开主管会议，李青青要求所有经理以上级别必须出席。
会议室，黑压压几十号人，薛晓舟坐在C位，李青青正在台上做总结发言：“……太盈国际年中总结，就是我刚才说到的几点，总的来说，投资人对我们的财务报表表示满意。”
众人松了口气，纷纷放下做记录的笔，有些甚至合上笔记本，准备散会。
李青青见状板起脸：“但是！我不满意！”
所有人一下子又精神紧张起来，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李青青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在座的各位都是管理层，你们都曾经做出过大单子，但是你们扪心自问，自从开始做团队，还冲到第一线开单吗？一年能开几张大单？！我三申五令，管理层必须要给下面的员工做表率，有几个人做到了？！这其中，我要点名批评唐玲！”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唐玲身上。
唐玲站起来，低着头，小声检讨着：“我给公司拖后腿了，对不起！”
李青青对薇娜使眼色。很快，薇娜把一件垫底王的T放在唐玲面前。
唐玲脸色骇然，看着李青青，不自觉摇头。
“唐玲，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可惜你一而再再而三让我失望。”
唐玲展开垫底王T，手指捏得发青。
众人交头接耳，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只有薛晓舟沉着脸。
薇娜催促道：“唐经理，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薛晓舟站起身，走到唐玲面前，拿过T，对李青青说道：“青青总，我觉得唐经理己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要不，这次算了吧。”
李青青像是没听见，阴鸷的目光落在唐玲身上：“要么穿，要么滚蛋！”
突然，唐玲像是做完了心理建设，抬起头，没皮没脸地说：“谢谢青青总给我机会！”
薛晓舟却拉着衣服不放手。
“薛总监，我活该！”唐玲用力夺过，麻溜地套上，大声地说，“我给公司丢脸了！我给青青总丢脸了！我给大家丢脸了！对不起！”
唐玲九十度鞠躬。
薛晓舟看着这一切，表情严峻。
散会后，李青青把薛晓舟叫到办公室。她瞪着他：“送你一句话，慈不掌兵，义不理财！”
薛晓舟忍无可忍：“可青青总，不瞒您说，我也穿过这件T，屈辱是会带来动力，可会让业务员的心态扭曲！”
“业绩垫底，心态就会好？一样扭曲，就让我看到KPI！”
“可是这样做是不对的！”
“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能把单子给我卖出去！能给公司创造利益，这才是唯一正确的事情！”
薛晓舟露出难以苟同的表情。
“不服？憋着！还是那句话，我可以捧你，也可以随时捧其他人！”
薛晓舟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首接把门摔上。
他看着豪华但冷冰冰的办公室，久久站着。他想起胡曼黎当初问他的话：“薛晓舟，你为什么卖保险？”
李青青的话也在耳边响起：“做销售，万变不离其宗，利益导向。钱是最聪明的，它在哪里，我们跟着走，就没错。”
胡曼黎说：“我肯定是虚荣的，而且现在我对虚荣的追求上了个档次，金杯银杯不如客户的口碑！”
李青青却说：“记住，能把单子卖出去！能给公司创造利益，这才是唯一正确的事情！”
突然，薛晓舟释然地笑了。
他走到电脑前，打开邮件，想了想，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这个时候，正是胡曼黎蹑手蹑脚给丁达尔掖被子的时候。她温柔地看着儿子的睡容，随即，她想起白天蔡师傅的事情，又纠结起来。
叹息之余，她拿起手机，一刷，发现薛晓舟的朋友圈：【本人薛晓舟今日起不再担任太盈国际家办工作室负责人。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胡曼黎吃惊地和薛晓舟发微信：【（微信文字）？？？！！！】
很快，薛晓舟回复：【因为我想做对的事情。】
看到熟悉的话，胡曼黎莞尔一笑。
胡曼黎：【（微信语音）哟，又被你学到了，记得交学费。以后什么打算啊？】
薛晓舟：【（微信文字）先去念个MBA，后面要是找不到工作，就跟着你混了。】
这时，王春露发来了微信：【（微信文字）曼黎姐，你上一个视频上了小红书热搜了！！！】
胡曼黎吃惊，赶紧点开小红书，发现评论区和私信区都是999+的红色数字。
胡曼黎拿出笔记本，一条条记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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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爆红，给了胡曼黎新的机遇。她和王春露把潜在客户们约到了咖啡馆里。尽管，她有些咳嗽，但还是带病上阵。
客户们的问题真的是层出不穷：去养老院要带宠物鹦鹉了；看病希望有人陪着；希望能够换不同地方深度旅游养老；养老院价格太高难以承受……
两人从咖啡馆走出来时，胡曼黎还在不停地清嗓子。
王春露忍不住道：“曼黎姐，我们己经一周连轴转了，要不明天我来，你休息一下？”
胡曼黎从包里掏出清凉糖，吞了一粒：“没事。地铁站就在对面，你赶紧回去。”
“你不走？”
胡曼黎却说阿东帮她约了几个朋友，都是丁克，她想了解下这群人对养老的需求。
王春露露出担忧的表情。
“我先走了昂。”胡曼黎转身，疾步离去。
做了足够的功课后，胡曼黎终于有底气进入金振华的办公室汇报。
她介绍了蔡师傅的情况，而且申请一个特批，希望能让蔡师傅加入试住计划。
金振华却说：“故事很感人，可规矩就是规矩。”
“我明白，可是金总——”
金振华起身，拍胡曼黎的肩膀：“这件事情你们于经理早就跟我说过了，我相信你，我也理解你的同情心，但情理冲突的事情，你不要犯糊涂，毕竟，在这方面你可是吃过大亏的。”
胡曼黎还在试图说服他：“金总，建立规则是为人服务的，我们现在看到了需要帮助的人却不想想办法，我会觉得有点心寒。”
金振华却否定了她的说法：“你错了，规则能够最大限度保障群体性的公平！”
“您看啊，天养一年的费用少则十几万，多则几十万，有多少人能否负担得起？这负担得起，又有多少愿意负担的又有多少？我想您当初要发力‘银发经济’，您的初衷不只是为了挣钱吧？”
金振华无奈地沉默了。
胡曼黎拿出一份文件，放在金振华面前：“金总，您看，这是我这些天做的一些功课，就拿上海来说，上次你也说了，常住人口中超过60岁的老人接近西成。他们对养老的需求是多种多样，高端养老只涵盖了其中很小的一部份，居家养老、旅居养老、社区养老，甚至在我走访调研中，最早一批的丁克，他们还发起了拼老服务，如果公司想真正发力‘银发经济’就应该多种养老形式，才能真正满足客户的诉求！”
胡曼黎一边说着，金振华一边翻阅文件：“这些都是你做的？”
胡曼黎点头：“对。”
“很用心，但还不够。”
胡曼黎失落。
“提出问题的人多，但公司决策层需要的是解决方案。你的解决方案吗？”
胡曼黎眼睛一亮：“金总，您的意思是……”
“你多久能给我？”
“很快，很快就能做好，谢谢金总！”
“先别急着谢我，我还没答应呢。想要善良，得先有智慧。”
“明白。”胡曼黎使劲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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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曼黎来到老蔡住的地下室，桌上是她带来的一堆水果。
“老蔡，你跟家里孩子说了你的病吗？”
“不说。”
胡曼黎劝他：“你现在还能照顾自己，等到躺床上了，总归要有人在跟前照顾。”
老蔡却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我都想好了，真不行了，就去殡仪馆门口，留个遗书，躺着等死就行了，痛痛快快，谁都不麻烦！”
“呸呸呸！你少咒自己！哎，要是早点认识你，知道你这情况，肯定逼着你买医疗险。”
“有钱难买早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胡曼黎从箱子里拆出一只抽湿机：“地下室潮气重，这个抽湿机你开着，功率小，你这里电压应该能负荷。噢，还有些感冒药啊什么的，”她从袋中拿出药，“我从家里都拿了点过来，你这屋子里常年阴暗潮湿，多备着点么总归是没错的。”
老蔡摇摇头：“胡老师啊，我没几天啦，别在我身上浪费钱啦，你拿走吧。”
“不要你就给外面收垃圾的！这么重，我带不走！”
老蔡感动地看着她：“哎，胡老师，我看出来了，你是好人，你说个时间，我去公司，帮你解释清楚！体检作假，是我老蔡的意思，跟你无关！”
“不用了，没事了。”
老蔡一愣：“没事了？公司不怪你？”
胡曼黎笑笑：“不但不怪我，还要帮你——我正在向公司争取，让你能够进入试住员行列。”
老蔡惊呆了：“这……你不是骗我的吧……”
胡曼黎笑着瞪了他一眼：“我骗你有钱赚啊！所以你呢就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我消息。”
老蔡露出云里雾里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