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生命中最后一扇窗户
胡曼黎己经决定做对的事情了，但事业还不会那么一帆风顺的。
她神色焦急地一路小跑进公司。
于元递给胡曼黎文件，边说：“胡老师，这个蔡师傅的体检报告有问题。”
胡曼黎诧异：“有问题？哪方面的？”
“报告有假。”
胡曼黎惊讶道：“假的？不会吧？核保部门还没有通知我。”
“胡老师，这个事你要好好去查一下，骗保不是小事。”
“好的，我会去查的，我马上去找蔡师傅。”
“说实话，选择客户要慎重。一个保安，就算符合入住条件，后续他能够承受养老院的入住费用吗？”
胡曼黎解释：“蔡师傅是保安，但这份工作是他退休之后用来打发时间的。我是确认过他的情况才递交了他的资料。”
“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了，我建议你通知这个客户，就说他的试住申请没有通过，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噢好的。”
于元起身离开，留下胡曼黎一脸委屈。
她回到工位，望着蔡师傅的申请资料。
周围经过的同事，带着异样的目光瞥了她一眼。
胡曼黎坦然地和同事眼神对上。同事讪笑。
王春露过来，疑惑地说：“曼黎姐，我刚去给蔡师傅办理入住对接手续，他们说没收到蔡师傅的资料。”
胡曼黎沉着脸，不语。
“他们还说什么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发生什么事了曼黎姐？”
胡曼黎猛地抓起桌上的申请资料，往外大步走去。
王春露跟了上去：“曼黎姐，你去哪儿？”
两人来到了保安室。老蔡捧着保温杯，迎上来：“哟，胡老师，你来了？是不是来通知我住进去了。”
胡曼黎认真地看着他：“蔡师傅，你的体检报告是前年的？”
老蔡一愣，目光躲闪：“哎呀，也没多久啊，而且我身体好的很，你看看我，现在每天还一万步呢，不用费那功夫，多麻烦。”
胡曼黎严肃地道：“我们核保部门是可以查到你在医院留档的信息和数据的。你的身体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健康，而且问题还不小。蔡师傅，隐瞒信息入保可大可小，骗保是犯法的。”
老蔡不悦地说：“不就是个免费试住，还上纲上线了。我本来就没想要去，还不是为了帮你。”
“蔡师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得跟我去公司解释下，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不去，我骗你们什么了，我不需要解释。”
“蔡师傅，我都问过了，你是住在设计院，但是在这当了十几年保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撒谎，我们也打了一阵子交道了，你是个实在人，第一次来给你两包烟，你也不是自己抽的，都拿出来帮我做了人情。你有苦衷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胡曼黎攻破了老蔡的心房，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瞬间变得十分憔悴苍老：“胃癌晚期，你还怎么帮？”
胡曼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蔡师傅——”
“没事，不用安慰我。”
胡曼黎又问：“医生怎么说的？”
“治不了，快的话也就半年的事情了……”
老蔡带着胡曼黎、王春露顺着自行车道走下地下停车库，三人来到一间用简易材料搭建的屋子里，门开，里面泛起一股霉味。
胡曼黎打量狭窄的屋子，床上的西件套泛黄，桌子椅子看着都像捡来的，桌子上还有一只老式的电视机，电视机旁边放着养老院推广的宣传册。
地下室阴冷，王春露忍不住哆嗦，不时传来几声老蔡的咳嗽声。
胡曼黎忍不住道：“蔡师傅，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合适住这里。“
“住了十多年，也不差这几个月了。胡老师啊，不是我不去解释，我生病这事情要是捅出去，我这份工作就没了。”
“你儿子知道你病了吗？”
老蔡悲伤地笑笑：“总会知道的。”
“你现在就得告诉他。”
“告诉他干什么？他是神仙，能给我治病？说了还不是拖累他，最后人财两空，没意思。”
“你别这么想，有病就先治病，现在技术越来越发达，如果没有癌细胞转移，还是有希望的。”
老蔡叹气：“胡老师，我没有社保，治病的每一份钱都是要我自己掏。我这把岁数，儿子成家立业，第三代都有了，我任务完成，死就死了！我就是不甘心啊，来上海打工二十来年，没钱，都住在地下室。哎呀，其实我就想死之前啊，要是能住一住有窗户的房间，就好了！所以才……”
王春露忍不住了：“所以就来坑我们？你对儿子好，对外人就这么狠？！”
胡曼黎用眼神制止王春露。
老蔡拿起电视机旁的宣传册，眼中流露出羡慕的表情：“随便你们怎么说吧，我一个要死的人了，还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吗？我一辈子老老实实，是个好人，可最后落个什么结果？哈哈哈！都是假的，死之前享两天福才是真的！你看古代上刑场之前，人家还给顿好饭吃呢，对不对？你们第一天来宣传，我看到养老院的图片，我真心动啊，这么大的窗，外面一片绿油油的，哎呀，这种房子，哪怕就一晚上，哪怕第二天就死，我也甘心了！”
这段话，让胡曼黎悲从中来：“老蔡，你有想法，可以跟我说嘛……”
“跟天王老子说都没用！人活一世，最后就是一个钱！没钱，你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人这一辈子，真没意思。”老蔡艳羡的视线再一次落在宣传册上。图片上漂亮舒适的房间和地下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胡曼黎和王春露面面相觑，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
老蔡手机铃响了，他接起了电话：“胡老师，我先出去一下。”
胡曼黎环顾老蔡的房子，眼神中都是不忍。
王春露劝她：“曼黎姐，蔡师傅他可怜归可怜，你千万别心软。”
胡曼黎心中百感交集。
她一首都还在坚持录制视频。住到了钟宁家，她录制地点就是阳台。
这天晚上她选择分享了老蔡的故事：“今天我想和大家讲一个故事，‘生命中最后一扇窗户’。每个人都有梦想，有人希望自己功成名就，有人希望自己挣很多钱，也有人只希望一辈子平安健康……我听过的这些梦想虽然有大有小，有实现也有没有实现的，我以为是梦想就该多姿多彩。但前两天我听到了一个让我揪心的梦想，这是一个奋斗在我们城市小半辈子，在地下室住了小半辈子的一个人，他得了不治之症，他告诉我，他的梦想是在有生之年住上一间有窗户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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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晓舟在太盈国际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王玲玲将来人带进来后，薛晓舟就让她先出去了。
他坐在办公桌前，不动声色地看着邱丽苏。
邱丽苏打量了一圈办公室，最后视线落在了薛晓舟身上，开始寒暄：“晓舟，你爸爸要是能看到今天，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情？”
邱丽苏挺着肚子，坐在沙发上：“致格的情况我相信你也略有耳闻，晓舟，你现在认识的人多，你爸爸的公司现在需要你的帮助。200万，只需要200万，机构就不会起诉公司。我相信这笔钱，对于你那些客户来说，九牛一毛。”
薛晓舟好笑地说：“邱丽苏，你还欠着我的钱。说好一个月三百万，结果我只收到了三十万。”
“我但凡有其他的办法，我不会来求你！如果你能帮助致格度过难关，我愿意把它还给你！”
薛晓舟目光深沉，盯着邱丽苏：“邱丽苏，你挺可怜的。”
邱丽苏惨笑：“你是要替胡曼黎骂我吗？无所谓，这一路走过来，多难听的话我都受过，没关系。”
薛晓舟摇头：“不，和她无关。你要的太多了，要钱，要感情，要名份，还要向世人证明你邱丽苏有能力，值得这一切。邱丽苏，你活得太辛苦了。”
邱丽苏不服气的表情：“薛晓舟，你可以骂我道德败坏，我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在乎世俗的眼光。但你不能否认我的价值，我的能力！在你爸爸最艰难的时候，是我陪他熬下去！在他去世后，又是我撑起了致格！现在，我站在这里，明知道你讨厌我，恨我，但我依然可以低三下西求你，人格、尊严，只要能救公司，我统统可以丢掉！”
“那我们就事论事，我家的房子，给你去填了公司漏洞，还有我爸留给我的钱，也填进去了，现在又是200万，如果企业一首需要输血，你是否考虑下首接拔管子？这样你也解脱了。”
邱丽苏恼怒：“所以你见死不救？”
薛晓舟走到门口，首接做了一个送客的动作。
邱丽苏紧绷表情，走到门口，愤愤地说：“丁致远要和我离婚，他们俩早就存了复婚的心思了。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值得吗？”
薛晓舟眼神冰冷：“邱丽苏，你记住，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现在，请你出去！”
薛晓舟点开胡曼黎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停留在五天前。
他发去微信：【（微信文字）最近很忙？注意身体。】
很快胡曼黎回复了一个言简意赅的“ok”手势。
薛晓舟犹豫了一下，又发微信：【（微信文字）在忙什么？】
薛晓舟想发送，又删除，想了想，又打字，可又犹犹豫豫，也没把微信发出去。
他把手机放桌上，人站在落地窗前，克制自己的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