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言欢吃完早饭后并没有急着去教室,而是先去校园超市买了两个台灯,然后才去教室。
早自习上到一半时,语文老太从教室后门悄悄走了进来,在教室转了一圈后,她在嵇禹徽的位置停下来,问他位置旁边的人,“他今早又没来?”
被问话的男生愣了一下,然后迟疑的点了一下头,语文老太看了之后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嵇禹徽一进教室就有人告诉他语文课上要完蛋了,他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安然的坐回自已的位置上,女生又围过来,拿出她们分工合作抄好的十份《离骚》。
“禹徽,你拿这个交上去吧,不然那老太太 今天又要找你麻烦。”
“不用。”嵇禹徽回道:“即便有这个她也会找我麻烦的,我早上没来。”
“可是有这个至少会好一点啊!”
“谢谢,但真的不用。”嵇禹徽仍旧谢绝了,“这一看就是女生的字,让她看了只会又说我是小白脸。”
“呃……”女生都满脸尴尬,嵇禹徽对她们微微笑了一下,又道:“但还是谢谢你们的好意,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啊?真的吗?”为首的女子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这么多人耶……”
“放心,请得起。”嵇禹徽道,女生便兴奋的点头,把刚才的担忧暂时都忘了。
上午的第一节课就是语文课,语文老太一进教室就喊嵇禹徽的名字,嵇禹徽便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在呢。”
“我昨天说的话你是左耳进右耳出了是吧?!”
“没有。”
“那你今早的早自习怎么又没来!”语文老太怒声问道,“还有,我让你抄十遍《离骚》,你抄了吗?!”
“没有。”
“呯”的一声巨响,语文老师怒拍了一下讲台,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噤若寒蝉。语文老太怒视着嵇禹徽,拍桌子上的手轻轻颤抖,嵇禹徽淡淡的看着她,“《离骚》我已经背下来了。”
“哦,是吗?”语文老太冷笑道:“那你背给我听听。”
嵇禹徽轻扯嘴角,将《离骚》流利的背了一遍,连个停顿也没有。
听完嵇禹徽的背诵,语文老太的怒火稍稍降了一点,平静的问嵇禹徽:“什么时候背下来的?”
“昨天晚上。”嵇禹徽微笑着问她,“我可以坐下了吗?”
语文老太默默的点了一下头,看着嵇禹坐下后又不自在的开口道:“别以为这样事情就完了!你两天早自习没来,你班主任会找你谈话的!还有,以后早自习再不来,我的课你就不要听了!”
嵇禹徽含笑点头,回道:“以后我会尽量早起。现在老师上课吧,别再为我的事情耽误大家学习的时间。”
语文老太无话可说,怪异的看了嵇禹徽一眼后,翻开自已的课本,开始上课。
言欢十分失望的撇了撇嘴,他原以为嵇禹徽今天肯定要倒大霉了,没想到嵇禹徽竟然把课文背下来了……
中午放学,言欢去食堂吃饭,嵇禹徽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后,走到言欢的位置上,他知道,言欢今天肯定会去买台灯,果然,他在言欢的课桌里找到了两个小台灯,他将台灯拿出来,下楼经过垃圾桶旁边时随手扔了进去。
下午,言欢根本没注意到自已的台灯已经不见了,直到晚上晚自习快结束时,他才想起要把台灯拿出来带回宿舍,可是他翻遍整个课桌,都没有找到他的台灯。
“难道我已经把台灯带回宿舍了?”言欢小声的嘀咕道,对自已的回忆产生了怀疑,不等他想清,下课铃就响了,为了第一个赶回宿舍洗澡,他只好先放下台灯的事,抓起收拾好的包一路冲回了宿舍。
洗完澡后,言欢用毛巾包着头,急匆匆的从卫生间里出来,径直走向自已的床铺,在床上翻找。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我早上刚买的呀!”言欢困惑的挠头,头上裹的毛巾掉了下来,他用手接住,然后又将毛巾搭到头上,用力的擦拭头发,看到刚从外面回来的嵇禹徽,便问他,“你看到我今天新买的两个台灯了吗?”
嵇禹徽挑了挑眉,反问道,“你今天买了台灯?”
言欢失望的撇嘴,“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嵇禹徽不语,找出自已的充电器,给手机充电,言欢擦完头发后将毛巾挂在脖子上,茫然的看着自已的床铺,“掉了么?怎么可能呢?”
嵇禹徽一回头就看见一张呆萌可爱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言欢瞬间回神,又凶相毕露,“我最讨厌别人捏我的脸!”
嵇禹徽缩回手,有些惊讶的看着言欢,言欢凶完之后就后悔了,缩起脖子扑到自已的床上,然后蹬掉脚上的拖鞋,钻进被子里。
嵇禹徽回神,扭头看向床上的言欢,言欢低垂着头,翻看手上的资料书,但心思却全不在书上,他用眼角余光盯着不远处的一双长腿,害怕那双腿的主人走过来找他算帐,但还好,腿的主人并没有向他走过来。
次日清晨,嵇禹徽几乎是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看底下的人忙碌的洗漱,等到底下的人都忙得差不多了,他才下床洗漱。
“嵇禹徽,你动作快点,时间不多了!”
最后一个出门的舍友好心对嵇禹徽提醒道,嵇禹徽笑着点头,但动作依旧慢悠悠的,所以等他到教室时早自习早就开始了,他不紧不急的走到自已的位置上,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桌椅,然后才坐下来,却并没有像周围的人那样拿出课本来读书,而是趴在桌子上接着睡。
早自习上到一半时,语文老太又来了,她从教室后门进来,一进来就看向最后一排的嵇禹徽,却看见他趴在桌上睡觉,顿时又怒了。
嵇禹徽旁边的男生看到语文老太从后门进来,便用手肘捣了捣嵇禹徽,嵇禹徽醒来,抬头茫然的看了眼四周,结果发现语文老太一脸怒色的瞪着自已。
“你!”语文老太指着嵇禹徽,然后又指向教室外面,“出去!”
嵇禹徽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往外走,语文老太看着他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心里直冒火,却隐忍住了,见教室里的学生都扭头看这边,便又喝道:“怎么停下来了?也都想出去是吗?!”
闻言,学生全都扭回头,捧着书大声的读了起来,语文老太冷哼了一声,然后走出教室。
嵇禹徽背倚着墙,双手插兜,闭着眼睛悠闲享受秋日的阳光,语文老太看见他这副样子,又气得不行,却见他突然睁开眼睛,低头对自已微笑了一下。
“抱歉,又让您生气了。”
可惜语文老太根本不吃这一套,冷着脸问他:“你昨晚几点睡的?”
“熄灯后就睡了。”
“那为什么睡那么久都没有睡够?”
嵇禹徽浅笑,没有回答,语文老太恨恨的看了他良久,忽然,她又开口道:“我相信,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学生,不用很努力也能取得不错的成绩,可既然你进了这所学校,你就应该遵守这所学校的规定,都像你这样随心所欲,这学校不还乱了套了!”
嵇禹徽认同的点头,回道:“我正在努力让自已适应……”
“那你还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适应?!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你知道吗?我不知道你以前在哪学习,但我们这儿是本市最好的重点高中,我们这儿的学习进度很快的,其他学校根本追不上,你这时候才入学,跟我们的学生肯定有很长的一段差距,你不加紧学习,还这么散漫,你还想好吗?你对得起花钱把你塞进来的父母吗?你……”
嵇禹徽默然不语,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耐心的听语文老太喋喋不休的训斥,一直到早自习结束,语文老太还意犹未尽,但学生都出来活动了,她也没办法再继续训下去,便匆匆结尾让嵇禹徽进去了。
嵇禹徽没进教室,站在走廊晒太阳,他旁边的男生出来上厕所,经过他旁边时笑话他,说他被语文老太“看”上了,并表示对他的“艳羡”,然而嵇禹徽只是笑笑没说话。
很快休息时间就过去了一半,走廊上又变得冷清,偶有两人从走廊上经过。嵇禹徽靠着走廊护栏,透过窗户看教室里面的言欢,言欢坐在自已的位置上,抿着嘴不知道在写什么,虽然他性格不讨喜,但确实是一个很努力很上进的人,认真学习的他,也比平时可爱很多。
正如语文老太所言,期中考试就要到了,校园里的学习气氛比以往更浓了,但嵇禹徽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懒散散的,而言欢则又买了两个小台灯,小心翼翼的护着没再弄丢了,每天夜里他都要开着灯学习到深夜,久而久之他漂亮的眼睛也就挂上了青紫的黑眼圈,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这天晚上,言欢洗完澡,去阳台上将自已的衣服都收了回来,这几天他忙着复习,衣服都晾着没有收,阳台上已经晾满了,再不收就没地方晒湿衣服了。
宿舍里,每个人都各忙各的,互不打扰,忽然,言欢生气的开口道:“我的内裤怎么又少了一条!”
闻言,几人都看向言欢,言欢坐在自已的床上到处翻找,看是不是自已数漏了,可是他找遍整个床铺都没找到少的那一条。
“你怎么老掉内裤?”李昱文开口问道。
“我怎么知道?”言欢气鼓鼓的回道:“我就晾在阳台上啊!”
嵇禹徽收起手机,问言欢,“你内裤经常不见吗?”言欢点头,回道:“光这个学期就掉了两条了!”
“真是奇了怪了,”李昱文又开口,调笑道:“谁会偷你这儿童尺码的内裤,又穿不下去!”听他这么说,言欢生气的反驳道:“你才是儿童尺码!”他话音刚落,卫生间的门就开了,在里面洗澡的陈志宇出来了,见宿舍里的人都看着自已,便问:“怎么了?”
李昱文耸了一下肩,一脸不以为然的回道:“某人的小内裤又不见了!”言欢瞪他,“你的才是小内裤!”李昱文抬眸瞄了他一眼,冷笑道:“你的不小,那你说说谁穿得下你的内裤?”
“我……”言欢想说他还没开始长个子,却听见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陈志宇道:“周琛那么瘦,勉勉强强应该能穿得下吧?”说完他就扭头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周琛,周琛听见自已的名字,惊慌抬头,对上陈志宇颇有深意的眼神,慌忙开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虽然瘦,但是骨架也不小,怎么穿得下他的内裤?!你不能因为我家穷就这样污蔑我!”
陈志宇冷笑了一下,抽下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然后拿起自已床上放的T恤,蒙头套上,“我只说你可能穿得下,又没说就是你拿的,你紧张什么?”
“我……”周琛语塞,表情呆愣,言欢狐疑的看着他,观察许久后开口问他:“难道真的是你偷的?”
周琛忽然就沉下了脸,把手里的书往旁边一扔,然后掀开被子下床,“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我家穷,穿不起名牌!但是我也不至于偷别人的内裤穿!”说完他就摔门出去了。
言欢撇嘴,小声的嘟囔道:“没偷就没偷呗,发什么火呀……”他说完后宿舍就安静了,嵇禹徽盯着周琛的床铺,将手里的手机来回翻转的把玩,另外两人也各忙各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