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嵇禹徽到了医务室后班长就回去了,嵇禹徽将言欢放在一张空病床上,中年女医生随即过来诊断,并询问嵇禹徽言欢是怎么晕过去的。
“听心跳没什么问题,大概是中午没吃,给他输瓶葡萄糖应该就没事了。”
听医生说要输液,言欢装不下去了,直接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我没事我没事,不用输液,医生你歇着吧,不用管我了!”
女医生被他这突然的“挺尸”吓得后退了一步,愣了会儿才回过神,责备道:“你居然装晕,把我吓得……”说完又白了言欢一眼,问他:“真没事?我看你脸还煞白煞白的呢!”
言欢抬手摸了摸自已的脸,回道:“我本来就白,缓一会儿就好。”听他这么说,女医生便没再多问了,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一旁的嵇禹徽拉住,“他摔倒了,膝盖上可能有伤。”闻言,女医生又回头看言欢,言欢伸手碰了一下自已的膝盖,结果疼得直吸气。
“还真伤了呀,我来看看!”女医生道,然后将手从白大褂里拿出来,作势要把言欢的裤管挽起来,言欢下意识的躲开了,“疼!不要碰!”
“不碰怎么处理伤口?”女医生道,可言欢还是不配合,没办法,她只好对一旁的嵇禹徽道:“那边有把剪刀,你拿来把他裤子剪开,我去拿碘伏。”
嵇禹徽应了一声,然后就去拿剪刀了,女医生也去拿碘伏了,一边走一边嘀咕,“男孩子怎么这么娇气,一点点疼就大呼小叫的……”
言欢趁机想走,但被嵇禹徽发现将他按回到床上,“老实点别动,不然被剪刀扎到了你可别怪我。”
“当然怪你!”言欢气愤的回道:“如果不是你拽我,我会摔倒吗?”
“可我也是在帮你不是吗?”嵇禹徽道,用剪刀小心的剪开言欢的裤子,原以为裤子下面是血肉模糊的伤口,结果只是擦破一点皮、渗出一点血而已,女医生拿着碘伏回来,看了言欢的膝盖后,不禁翻了个白眼,“就这伤口,我都懒得处理!”说完,把碘伏递给嵇禹徽,“你用这给他消个毒,然后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嵇禹徽也有些无语,“嗯”了一声后接过碘伏,言欢瞪着他,却被他无视,将碘伏倒在棉花上,轻轻擦拭言欢的伤口,言欢皱着眉,强忍着伤口处的蜇疼。
“有点疼,你忍一下。
言欢没理他,挪到床边欲下来,嵇禹徽伸手阻止他,“还有一边没消毒呢!”
“不消了!”言欢气鼓鼓的回道:“比我摔的时候还疼!”
嵇禹徽没说话,将言欢强行按了下去,言欢挣扎着要起来,他没办法,干脆长腿一跨,直接骑在了言欢的身上,一只手摁着言欢那条还没消毒的腿,另一只手握着碘伏,往他的膝盖上倒,碘伏接触到伤口的那一瞬间,言欢忍不住叫了一声疼,把刚才的女医生招来了。
“叫什么叫?隔壁还有病人休息呢!”
“抱歉,马上就好。”嵇禹徽坐在言欢的身上,对那女医生道歉,然后将手里的碘伏递过去,道:“用好了,谢谢。”
看在嵇禹徽有礼有貌的份上,女医生没再说什么了,把碘伏接过去之后就出去了。
言欢慢慢的从病床上坐起来,嵇禹徽没去问那女医生要了两片创可贴,用纸巾小心的将言欢伤口四周的消毒水拭去后,他撕开创可贴的外纸,将创可贴抽出来,贴在言欢的膝盖上。
言欢看着自已贴了创可贴的膝盖,渐渐的止了哭,“你要赔我裤子!”
嵇禹徽点了点头,“我赔。”
“这些天你要照顾我!”
闻言,嵇禹徽抬眸看向言欢,问他:“怎么照顾?”
言欢也抬头看向嵇禹徽,回道,“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啊!”
嵇禹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便选择沉默,言欢以为他是默认了,便又道:“现在我腿受伤了,所以这几天你都得去食堂帮我打饭!”
“行吧!”打饭也不是很过分的要求,嵇禹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言欢挪到床边,穿鞋下床,嵇禹徽看着他已经被自已剪破的裤子,问他:“要不要先回宿舍换条裤子?”他摇头,回道:“不换了,下节课是物理课,回宿舍的话就来不及了。”
“可是你这样……不觉得滑稽吗?”嵇禹徽问,听此,言欢低头看自已的裤子,他的裤子被嵇禹徽从裤脚一直剪到膝盖以上,两条小腿也都暴露在外面。
言欢盯着自已的裤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刚才的剪刀,把自已的裤子从膝盖以上的位置剪掉了,将长裤改成了五分裤,然后离开了医务室。
嵇禹徽无言,跟在他后面离开了。
下午的课结束后,学生都往食堂赶去,而嵇禹徽却走向言欢,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言欢坐在自已的位置上,手撑着下巴,“嗯,我想吃……”他还没想好,几个女生就围了过来,对嵇禹徽道:“禹徽,他的腿又不是不能走了,干嘛给他带饭?别管他,让他自已买去!”
嵇禹徽摇了摇头,回道:“你们快去吃吧,去晚了就没饭了。”
“可是……”
“快去吧。”
嵇禹徽的语气很温和,但态度却很坚决,女生没有办法,只好离开了,嵇禹徽又问言欢想吃什么,言欢说了一堆想吃的东西,嵇禹徽都买了回来,看着他吃。
嵇禹徽的眼神让言欢有些不自在,一边吃一边瞪他,“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嵇禹徽的嘴角又弯了起来,支起小臂撑着下巴,笑看着言欢,“这么吃会不会噎着?”
言欢嘴里啃着一个鸡翅,还没啃干净就回道:“关你屁事啊!”
嵇禹徽挑挑眉,看着言欢不轻不重的开口:“说过让你说话客气点。”闻言,言欢啃鸡翅的动作顿住,看嵇禹徽的眼神露出了一丝怯意,随即又垂眸,啃着鸡翅含糊不清的回道:“那你别老是看着我!”
嵇禹徽没再说什么,笑了笑后就起身离开了,言欢见他回到自已的座位后便回头继续吃自已的东西。
下晚自习后,言欢如往常一样,第一个冲回宿舍洗澡,可等水浇遍全身后,他被膝盖处那伤口火辣辣的疼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自已膝盖破了,不能碰水……
嵇禹徽慢悠悠的回到宿舍,看到言欢坐在床上,小心的吹自已膝盖上的伤,他笑了一声,然后慢慢的踱过去,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给他,“涂上这个好得快些。”
言欢狐疑的看着那瓶紫药水,问道,“那涂上去会很疼吗?”
“一点点疼。”嵇禹徽道,然后将那瓶紫药水放到言欢的床上,又拿出一袋棉签给他,“涂不涂随你。”说完就爬到自已的上铺去了。
言欢拿起那瓶紫药水,将瓶身上印的功能作用看了一遍,然后又看着那紫药水犹豫了许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决定用它。他拆开那袋棉签,拿出一根浸到那瓶紫药水里,然后涂到自已的膝盖上,药水涂上的那一刻确实有些疼,但也能忍受,他只是“嘶”的吸了一口冷气后就习惯了。
两个伤处都涂完后,言欢满意的看着自已的膝盖,他怕紫药水没干,染到被子上,所以干脆没盖被子,把腿晾在外面,坐在床上看书。
嵇禹徽准备下床洗澡,脚还没落地,就看见言欢晾在外面的膝盖,问他:“还疼吗?”
闻言,言欢没好气的回道:“废话!”嵇禹徽心情好,没跟他计较,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和昨天晚上一样,嵇禹徽洗完澡后没多久灯就熄了,言欢在床上到处摸自已的台灯,可是都没找到,他疑惑,不由嘀咕,“诶?我的灯呢?怎么不见了……”
嵇禹徽听见他的嘀咕声,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已早上出门时顺手将那盏小台灯扔进了垃圾桶里……
遍寻不得,言欢只好从床上起来,扒着上铺的边沿问嵇禹徽,“你看见我的灯了吗?”
“什么灯?”嵇禹徽明知故问的道:“没看见!”
“……”言欢翻了个白眼,又回到自已的床上,抱着书发愣,过了会儿,他忽然扭头看向另外几个床铺,小声的问道:“你们谁有多余的灯吗?”他的话音刚落,李昱文就冷笑着回道:“谁会没事多买一个灯特意为你备着,你以为谁都是许未然吗?”
“你……”言欢气极,想要反驳那人,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便恨恨的咬牙,把怀里抱着的书往床尾那儿一扔,“不看了!”
不知谁冷嗤了一声,让言欢心里更窝火,却仍只是咬牙忍着,就在这时,又一个人开口,小声的对言欢建议道:“要不……你到我床上来,我们一起用?”
闻言,言欢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那个说话的人,是那个精瘦精瘦的男生,他正犹豫着,又听见一直沉默的陈志宇开口道:“周琛,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也看上这小子了,老是帮他说话!”
“你胡说!”叫周琛的精瘦男生慌声辩驳道,情绪有些激动,“我只是看他可怜而已,你们都排斥他,他又没做错什么……”
“谁可怜了?!”言欢打断那人的话,声音瞬间提高了好几个度,“我衣食不愁,家住在高档小区,你一个捡破烂的儿子,居然可怜我?搞笑!”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周琛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随即就没了声,这时,李昱文又开口道:“看见了吧!他就是一白眼狼,你对他好他还反咬你……许未然当初真是眼睛瞎了才会看上他,除了长相一无是处!”
“你他妈的才是白眼狼!”言欢怒声回骂道:“别给我提许未然那个变态,提到他我就恶心!”
“你!”李昱文也被气到了,怒瞪着言欢,“要不是怕别人说我以大欺小,我真他妈的想揍你一顿!”
一听这话言欢马上就蔫了声,安静了下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老实了时,他忽然又小声的冒出来一句,“你敢打我我就告诉老师去!”
“扑哧……”嵇禹徽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而且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言欢又被他这笑给惹恼了,抬腿往上踢了一脚,“笑什么笑?!”
嵇禹徽只好忍住笑,回道:“不好意思,我也不想笑,只是刚才一时恍惚以为自已还在上小学……”他说完,另外三人也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宿舍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言欢不笨,知道嵇禹徽那话是在揶揄他幼稚,但气归气,他也没办法,干脆躺下,拉过被子蒙住头,不听那烦人的笑声。
笑够后嵇禹徽也安静了,他躺在床上,回想之前听到的那些话……这两天他从女生那儿听到不少关于言欢过去的事,知道许未然就是之前睡在这张床铺上的校草,墙上那个表白就是他写的,被父母知道他喜欢一个男生后就急忙把他转走了,而因为他的转走,言欢成了众女生一致排斥的对象……
想起班里女生对自已所谓的“保护”,嵇禹徽有些无奈,因为他性格温和的原因,他很招女生的喜欢,但他却是个天生的同性恋,不过言欢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更偏向于那种气质干净的男生,而言欢,虽然五官精致漂亮,却一点气质也无,但为了调节一下乏味的学校生活,偶尔逗弄他一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