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淡淡的金色光芒轻轻地洒落在皇宫的琉璃瓦上,仿佛给这座宏伟的宫殿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华丽的纱衣。这一天,对于那些刚刚踏入宫门的秀女们来说,意义非凡,因为这是她们入宫后的第一个日子。
按照宫廷礼仪,这些秀女们必须整齐地排成一列,沿着那蜿蜒曲折、宽阔平坦的宫道缓缓前行,前往皇后姜知渺所居住的昭和殿请安。一路上,宫道两旁精心栽种的花卉沐浴在清晨柔和的阳光之中,它们身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宛如一颗颗璀璨的珍珠。那些花朵色彩斑斓、娇艳欲滴,红的像火,粉的似霞,白的如雪,紫的如烟……然而,此刻的秀女们却无心去欣赏这般美丽的景致。
她们个个神情紧张,心中忐忑不安。毕竟,这是她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谁也不知道等待着自已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和待遇。有些秀女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微微颤抖的手指透露出内心的恐惧;还有些秀女则低着头,默默地数着脚下的青石板,试图让自已平静下来。尽管周围的美景如画,但她们的心思全然不在此,脑海中充斥着各种猜测和担忧。
正殿之中,秀女们已早早等候。沈静姝身着华丽锦缎,妆容精致,她眼神四下流转打量着新入宫的秀女们,忽然看见那日曾被自已嘲讽的秀女也在其中。那秀女身姿柔弱,面容虽清秀却略显怯懦。沈静姝心中暗忖:“哼,这等小人物竟也能入宫,真是走了大运,可不能让她忘了自已的身份。” 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莲步轻移上前,轻声道:“哟,我当是谁,原来你这等出身低微之人也入了宫,果真是陛下恩泽深厚,连门槛都放低了。”说罢,掩嘴轻笑,眼神中满是轻蔑。
一旁的乔晚禾见状,秀眉微蹙,她一直就看不惯宋静姝尖酸刻薄的模样,见不得她这般欺负人。乔晚禾走上前,挡在那秀女身前,直视沈静姝,说道:“你怎可如此仗势欺人,同为秀女,何必如此尖酸刻薄。能入宫皆是陛下与皇后的恩准,你莫要以出身论人,失了体统。”沈静姝脸色一沉,正欲反驳,却见有秀女认出了站在她旁边的姜云礼乃是皇后的嫡姐,直接忽略了眼前的争吵,忙不迭地凑上前去,满脸谄媚:“姜姐姐,您今日这衣裳可真美,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姐姐,这等品味与气度,我等真是望尘莫及。”姜云礼微微扬起下巴,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却还是故作谦虚地说道:“妹妹谬赞了。”
此时,姜知渺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步入正殿。她头戴凤冠,身着凤袍,步伐沉稳而优雅,仪态万千。姜知渺目光扫过一众秀女,看着这些年轻鲜活的面孔,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慨,仿佛看到了曾经初入王府的自已,懵懂且对未来充满期许,然岁月流转,如今身居后位,却也有诸多无奈与心酸。她暗自叹息:“这宫中岁月,最是磨人,不知这些秀女又将在这宫闱之中经历怎样的命运波折。”
姜知渺轻启朱唇,声音温和却透着威严:“诸位妹妹,既入了宫,便要守宫规,以和为贵,莫要起争执生事端。这宫中荣华虽盛,却也处处暗藏玄机,需谨言慎行。”众秀女纷纷屈膝行礼,齐声道:“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姜知渺微微点头,摆了摆手:“今日请安便到此,诸位妹妹回自已寝殿歇息吧。”
秀女们鱼贯而出,姜云礼却故意慢了几步,待众人离去,她走近姜知渺,看似亲昵地说道:“娘娘,您入主中宫也有不少时日了,这膝下无子,总归是个憾事。想当年姐姐我也曾盼着能为皇家绵延子嗣,只可惜……如今妹妹您可得多多上心才是。”姜知渺心中一痛,犹如被尖针猛刺,她深知子嗣之事是自已心中的一道深深裂痕,面上却仍保持着端庄:“多谢姐姐关心,本宫自会理会。”姜云礼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福了福身,也转身离开正殿,只留下姜知渺一人站在殿中,望着空荡的殿门,久久无言,思绪飘远,她在想:“这宫斗的漩涡,怕是又要因这些秀女的入宫而掀起新的波澜了。”
出了正殿,秀女们都各自散开,那位被嘲讽的秀女莲步轻挪,加快了前行的步伐,额间悄然沁出几缕细密汗珠,几丝秀发轻柔地黏附于脸颊。她心中满是感激与急切,想着一定要向乔晚禾当面致谢。待追上乔晚禾,她赶忙福身行礼,轻声说道:“乔姐姐,请留步。”乔晚禾闻声转身,她抬眸,眼中满是诚挚的感激:“乔姐姐,方才多亏您仗义执言,为我解围,否则我定难以逃脱她的百般羞辱。” 她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有乔晚禾在,不然自已定要成为众人的笑柄。
乔晚禾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的浅笑,轻轻扶起她:“妹妹莫要如此见外,我最是看不惯那般跋扈骄纵之人。你是哪家的女儿?我以前好像从未见过你?”她微微颔首,带着一抹羞涩说道:“姐姐宅心仁厚,我是九品大理寺司务家的三小姐许春苗,家父官职不显,姐姐没见过实属正常。今后在这宫中,还望姐姐多多提点。” 她内心对乔晚禾既感激又有些敬畏,觉得乔晚禾身上有着一种从容与自信,是自已所没有的。
乔晚禾微微颌首:“原来是许妹妹,今日御花园中景色甚佳,妹妹可愿与我一同游览一番?”许春苗眼眸中闪过一丝欣然:“能与姐姐相伴同行,乃春苗之幸事,求之不得。” 此刻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能与乔晚禾进一步相处,让她在这陌生的宫中多了几分安全感。
二人遂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悠然漫步。路旁繁花似锦,竞相绽放,微风轻拂,馥郁甜香丝丝缕缕飘散开来。许春苗好奇地环顾四周景致,不禁赞叹:“这御花园果真如仙境一般,比我家中庭院不知要恢宏壮阔多少倍。”她心中暗暗惊讶于宫中的奢华与大气,同时也在想自已日后的生活会不会也如这御花园中的花朵一样,看似美丽却身不由已。乔晚禾浅笑道:“确是如此,宫中一草一木皆蕴含深意,日后妹妹可慢慢品味赏玩。”
行至湖边,湖水在暖阳映照下闪烁着粼粼波光。湖中锦鲤色彩斑斓,嬉戏游动,时而欢跃出水面,溅起晶莹水花,引得二人不禁驻足观赏。许春苗命贴身小宫女取来些许鱼食,轻撒于湖面,鱼儿们瞬间簇拥而来,争抢食物,煞是有趣。许春苗转头望向乔晚禾,笑语盈盈:“姐姐,您瞧这些鱼儿好生欢快,无忧无虑。”她看着鱼儿,心中竟有些羡慕,羡慕它们只需在这湖中自在游弋,而自已却要在宫中步步惊心。乔晚禾亦点头笑道:“观之,确能叫人心生愉悦。”
不远处,一座精巧雅致的亭子静立。二人款步走去,于亭中安然落座。许春苗凝视乔晚禾,目光中满是钦佩:“乔姐姐,我见您方才面对她时,言辞笃定、不卑不亢,心中钦佩不已。我是家中庶女地位低微,自幼在府中受尽冷待早已习惯,根本不知道如何反抗,今日若不是姐姐挺身而出,我真不知该如何应对。”她心里在想,如果自已能有乔晚禾一半的果敢就好了。乔晚禾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妹妹莫要惧怕,这宫中虽错综复杂,但只要我们秉持真心,不轻易与人结怨,自可保得平安无虞。”许春苗若有所思,轻轻点头:“姐姐所言极是,春苗定当铭记于心。”
乔晚禾目光中带着关切,轻声问道:“妹妹初入宫中,可还适应?”许春苗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初来乍到,诸多规矩礼仪尚需学习,且这宫中人心难测,我心中难免有些惶恐。”她内心十分担忧自已在宫中的处境,不知道未来等待自已的是什么。乔晚禾安慰道:“无妨,我初入宫时亦有此感,日子久了,自然就会熟悉。妹妹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告知我。”许春苗感激地看着乔晚禾:“多谢姐姐关怀,有姐姐在,我安心许多。”
姜云礼款步从昭和殿走出,她身姿婀娜却透着一股盛气凌人。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乌云如墨汁般缓缓聚拢,似在酝酿着一场风雨,恰如她心中那阴晴不定的盘算。她轻抬玉手,微微整理了一下耳畔的发丝,身后的裙摆如行云流水般拖曳在地,所经之处,娇艳的花朵在微风中瑟瑟发抖,似也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的那股凌冽气场。
路过御花园时,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亭中正在闲聊的乔晚禾和许春苗。此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远处的湖水也失去了往日的波光粼粼,变得阴沉而死寂。她停下脚步,微微侧身,细长的眉毛轻轻挑起,朱唇轻启,轻声向身旁的小宫女青锁问道:“青锁,前面那是何人?”说话间,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亭中的两人身上,眼神里满是探究与不屑。
青锁赶忙向前几步,眼睛眨也不眨地定睛瞧了瞧,随后恭敬地回话:“回禀主子,那是方才在殿中被嘲讽的秀女,以及帮她解围的秀女。”姜云礼听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冰冷刺骨,眼神中更是满是轻蔑。她轻哼了一声,鼻腔里发出细微的不屑声响,同时右手轻轻抬起,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已的脸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乔晚禾她知道,丞相家的嫡女,另一个见都没见过,在她心中,这二人身份都不及她,自是入不了她的法眼。一阵冷风吹过,吹得旁边的树叶沙沙作响,似在附和她心底的轻蔑。
“哼,这才入宫多久,就迫不及待地拉帮结派,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姜云礼轻声嘲讽道,声音虽不大,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她顿了顿,眼神微微眯起,又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开口问青锁:“之前在殿中出言挑衅的又是哪家秀女?”边说边轻轻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那帕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又轻轻落回她的手中。
青锁微微低头,思索片刻后答道:“是御林将军家的嫡次女。”姜云礼轻轻抚了抚自已的衣袖,手指在绸缎上缓缓滑动,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原来是她呀,在京中也是有名的主,在京城中张扬跋扈,从前她都不屑与她来往。此时,天空越发昏暗,一只孤鸟从头顶飞过,发出尖锐的叫声,划破这压抑的寂静。她暗自思忖,这御林将军家的嫡次女,出身虽比不上自已尊贵,但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倒可利用一番。她微微仰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后的场景:自已在幕后谋划,那嫡次女如莽撞的棋子,在明面上为自已冲锋陷阵,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而自已却能坐收渔利,稳稳当当地在这宫中巩固地位,一步步向着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中心迈进。想着想着,她轻轻迈动脚步,继续沿着小径向前走去,身后的青锁紧紧跟随。
忽然,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雨滴打在亭角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姜云礼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惊得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在头顶,她那精心梳理的发髻也被几缕雨水打湿,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青锁见状,急忙脱下自已的外衫挡在姜云礼的头上口中说道:“主子,小心淋雨。”姜云礼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道:“这雨来得可真不是时候。”但她的眼神却依旧没有从亭中那两位秀女身上移开,似乎在这雨中,她又在谋划着新的盘算,想着如何在这宫廷的风雨中巧妙利用这几人,让自已的地位更加稳固,权力更加膨胀。她微微仰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与决绝,任由那雨水在周围肆虐,而她的心,早已在这宫廷权力的旋涡中越陷越深。
烛火被点亮,夜幕笼罩着巍峨的皇宫。应景澜摆驾姜知渺的昭和宫,身后跟着一众侍从,浩浩荡荡,脚步声在寂静的宫道上回响。
姜知渺早已听闻应景澜驾临的消息,她端坐在正殿之中,身着朴素的衣袍,不施粉黛,却难掩眉眼间的秀丽。待应景澜踏入正殿,姜知渺盈盈起身,迎上应景澜。
应景澜上前轻轻扶住她,脸上带着些许笑意:“渺渺今天怎么样,那些秀女有没有欺负你?我今日来,想与你一同用膳。”说罢,二人携手走向膳桌。桌上摆满了佳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然而,这顿饭却吃得格外安静,只有杯盘交错的轻微声响。
用膳完毕,应景澜看着姜知渺,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渺渺,我今晚想留宿于此。”姜知渺微微垂首,轻声说道:“阿澜,后宫众姐妹皆盼君恩,你要雨露均沾,不可独宠一人。”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应景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委屈:“渺渺这是何意?我来你这,竟如此不受欢迎?”姜知渺微微抬起头,直视着应景澜的眼睛:“陛下乃天下之主,自当以大局为重,平衡后宫,方能保皇室安宁。”
应景澜心中恼怒,却又无从反驳。他冷哼一声,拂袖而起,转身大步走出皇后寝宫。身后的侍从们面面相觑,却也只能匆匆跟上。
回到自已的寝殿,应景澜独自坐在榻上,心中的闷气愈发浓烈。他望着空荡荡的宫殿,没有传唤任何妃嫔,也没有翻牌子。桌上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他那张阴沉的脸。他想着姜知渺的话,心中虽明白皇后所言在理,可身为帝王,被皇后如此拒绝,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夜渐深,应景澜仍独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窗外,月色如水,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却照不进他此刻烦闷的内心。
就在这天晚上,整个皇宫仿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暴所席卷。皇上竟然从昭和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这个惊人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以风驰电掣之速传遍了后宫的每一个角落。一时间,宫中众人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大家普遍认为皇上和皇后之间一定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或冲突,才会导致皇上这般愤怒离去。而在这场风波之中,最为高兴的人非姜云礼莫属了。一直以来,她都对皇上与皇后那看似恩恩爱爱的关系心存嫉妒,原本还暗自思忖着他们二人或许真的情比金坚、伉俪情深。然而此刻,当得知皇上竟能如此决然地离开皇后所在的昭和殿时,姜云礼心中不禁暗暗窃喜。
只见她轻轻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里头更是暗自思量道:“哼,原来姜知渺也不过如此啊!我原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呢,竟然连区区一个男人的心都把握不住。整整三年时光过去了,她还是未能拴住皇上的心。既然这样,那么我的机会岂不是终于来临了?”想到此处,姜云礼的眼中闪烁出一丝贪婪而又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自已取代姜知渺成为新一任皇后的美好景象正在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