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攥着断剑推开夜市铁门时,老陈正蹲在摊位前剥蒜。
“当啷”一声,断剑磕在木桌沿。
老陈的手突然抖了下,蒜皮簌簌掉了满地。
他抬起布满皱纹的脸,盯着剑身上的龙纹,喉结动了动:“八卦断龙剑……是小林那把。”
苏晚递过热豆浆的手顿住。
林川弯腰帮老陈捡蒜,余光瞥见老人眼底泛着水光:“您认识这剑?”
“二十年前的事了。”老陈用围裙擦手,指甲缝里还沾着蒜汁,“黑影门在黑市卖违禁拳谱,你爹带着七八个武馆掌门去剿。半道上有人通风报信,他们被围在破庙里——带头反水的,是冷面虎他师父。”
林川的指节捏得发白。断剑在他掌心硌出红印:“我爹……”
“他背着受伤的师弟从后墙翻出去,剑鞘挡了三刀,剑身断在第七个杀手手里。”老陈抽了抽鼻子,“后来道上都说林掌门贪生怕死,谁知道他是为了护着《转天八式》没被抢走。”
夜市的白炽灯突然晃了晃。
苏晚握住林川发紧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所以你爸不是失踪,是被逼着藏起来了?”
林川没说话。
他望着断剑上那道熟悉的凹痕——七岁那年他偷拿石子砸剑玩,被父亲罚跪了半柱香。
“叮”的一声,手机在桌上震动。
赵磊的消息弹出来:“查了冷面虎的账户流水,钱全进了鸿远武道的对公户。”后面跟着张截图,最底下一行备注刺得人眼疼:“刘副局特批赞助款。”
王胖子拎着半瓶二锅头晃过来,酒气裹着炸串香:“鸿远那破地方我知道,满大街发传单说能教实战,我徒弟去试课被按在地上揍——合着钱都拿来搞歪门邪道了?”
林川把断剑塞进苏晚怀里,转身翻出健身服:“我去会会他们。”
“你疯了?”苏晚拽住他衣领,“冷面虎刚吃过亏,肯定盯着你!”
“所以得带个幌子。”林川冲王胖子挑眉,“胖子,明早陪我去鸿远分馆应聘兼职教练。”
王胖子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滴在油渍斑斑的T恤上:“成!我往那一站,他们保准以为你是来混课时费的!”
鸿远分馆的玻璃门擦得锃亮。
林川故意在教小朋友打首拳时转了个八卦步,余光瞥见前台小妹对着对讲机低语。
次日清晨,他刚把苏晚的早餐塞进保温桶,穿黑西装的男人就堵在武馆门口。
男人胸前挂着“李教官”的工牌,递来张烫金名片:“我们老板听说林教练会八卦掌,想请你去总部聊聊林家的事。”
林川捏着名片,指腹蹭过“鸿远武道·执行总裁”几个字:“几点?”
“今晚八点,滨海大厦顶楼。”李教官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最好别带人。”
“知道了。”林川应得爽快。
等李教官的车拐过路口,他立刻给周小宇发消息:“穿我那件灰外套,十点到鸿远总部机房。”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林川摸出来,屏幕上的短信让他呼吸一滞——发信人显示“己注销”,内容只有五个字:“别去,危险。”
他盯着号码看了三秒,突然笑了。
那串数字,和他十六岁生日时父亲最后一次打电话用的号码,分毫不差。
苏晚端着刚炸的里脊肉串从巷口跑来,发梢沾着油星:“刚才周小宇说鸿远总部下周要办美食节,找餐饮合作……”
林川把手机塞进裤兜,接过肉串咬了一口。
油汁溅在断剑的龙纹上,像滴要渗进剑里的血:“正好。”他望着远处渐暗的天色,声音轻得像风,“该给他们备份见面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