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白玄熠忙得焦头烂额,一边要应对公司董事们的刁难,一边要关注沈烬渊的动向。
好不容易处理完公司的事,刚回到家就看见小朋友坐在沙发上。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白玄熠摸了摸他的脑袋,“下次不用等我。”
“熠哥,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怎么回来这么晚?”宋鹤衍抬头看着他。
白玄熠喉结动了动,指尖拂过宋鹤衍泛红的耳尖,"临时加了夜班。”
他转身想往卧室走,却被宋鹤衍突然拽住衣角。
少年毛绒绒的睡衣蹭过他手背,声音带着执拗,“可便利店十点就关门了,你凌晨三点才回家。”
空气骤然安静。
白玄熠看着宋鹤衍脚边散落的便利贴,上面歪歪扭扭记着他每天回家的时间。
茶几上摆着半融化的冰淇淋,勺柄还留着少年咬过的齿痕。
“算了,你肯定有自己的事情……我给你留了宵夜。”
宋鹤衍松开手,垂眸抠着睡衣上的兔子纽扣,“番茄鸡蛋面,煎了个糖心蛋。”
“我专门找了教程,这次肯定没问题!”
白玄熠胸口猛地发紧。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江淮安发来沈烬渊的最新动向,他却反手关掉了屏幕。
“好。”
他坐在餐桌前,吃着宋鹤衍给他煮的番茄鸡蛋面,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声音。
热气氤氲的面条上,溏心蛋被筷子戳破的瞬间,金黄蛋液缓缓流淌,裹住了劲道的面条。
宋鹤衍撑着下巴坐在对面,睡衣上的兔子耳朵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熠哥,我还撒了好多葱花,你说过吃面不加葱没有灵魂!”
白玄熠喉头有些哽咽,机械地将面条送入口中。
咸淡正好的汤汁,煎得外焦里嫩的鸡蛋,每一口都藏着少年笨拙却炽热的心意。
窗外传来零星的虫鸣声,远处车辆呼啸而过。
手机在裤袋里持续震动,他却恍若未闻。
宋鹤衍絮絮叨叨说着演唱会趣事,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
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少年睫毛上镀了层银边,和海岛上那晚举着烟花棒的模样重叠。
宋鹤衍忽然顿住话头,歪头盯着白玄熠眼下的青黑,指尖轻轻抚过那片阴影,“熠哥,你最近好像真的很累,是没有休息好吗?”
白玄熠一愣,轻轻笑了笑,“没关系,不累的。”
"阿衍明天想不想去爬山?"他看着宋鹤衍骤然亮起的眼睛,拇指着少年手背,"听说山顶的庙里求签很灵。"
宋鹤衍猛地站起来,睡衣上的兔子耳朵跟着晃动:"真的吗?!”
他想了想,又有些迟疑,“但是熠哥你真的没事吗?要不下次再去吧,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白玄熠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明天天气好,去爬爬山,也当休息休息了。”
*
晨光熹微时,白玄熠靠在玄关等宋鹤衍系鞋带。
手机屏幕亮起江淮安的消息,密密麻麻都是沈烬渊的动向和董事会对新任总裁的质疑。
他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许久,最终只回了句【公司全权交给你了。】
江淮安看到这条消息只觉得心梗。
虽然他没什么经验,也没怎么干活,都是首接交代下属来管,最多也只是帮他找了沈烬渊的罪证,但是就是莫名有些不爽。
不是,你公司凭啥要我来管啊?我也要放假的好不好?
白玄熠转头看见宋鹤衍穿着上次逛街他给他买的新衣服,胸前还挂着的鲨鱼挂件晃来晃去,运动鞋还系着双颜色不同的鞋带。
白玄熠今天特意穿了一身休闲的浅灰色运动套装,连帽衫的帽子松垮垮地垂在背后。
见宋鹤衍盯着他的打扮首乐,他抬手弹了下少年的额头,"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熠哥今天特别帅,”宋鹤衍伸手扯了扯他卫衣的抽绳,突然凑过去嗅了嗅,"还换了新的沐浴露味道?”
不等白玄熠回答,他己经拎起放在门边的小背包,"我带了好多吃的,有牛肉干、草莓干、小蛋糕,还有创可贴!”
说着掏出个卡通相机晃了晃,"等会儿我还要给熠哥拍一百张帅照!"
盘山路上,宋鹤衍像只撒欢的小鹿。
路过溪涧时,他蹲在石头上研究蝌蚪,溅得运动鞋满是泥水;瞧见半山腰的野草莓,又非要摘两颗给白玄熠尝,指尖被树枝划出红痕还乐呵呵炫耀,"很甜的!”白玄熠默默把创可贴贴在他手上,却被少年反手拉着往高处跑。
"快到观景台了!"宋鹤衍的声音混着喘息,发梢被汗水黏在通红的脸颊上。
庙门前的香炉飘着青烟,宋鹤衍学着老信徒的模样虔诚跪拜。
阳光穿过他扬起的发梢,在蒲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白玄熠望着少年翕动的嘴唇,突然想起许三岁的时候母亲带他来祈福的场景——那时他还相信香火能驱散所有阴霾。
自从父亲出轨过后,母亲就再也没给过他好脸色,只有无尽的谩骂和殴打。
"熠哥快许愿!”白玄熠的思绪被打断,宋鹤衍把三支香塞进他手里,自己却背着手站在一旁偷笑。
白玄熠看着手中的香,心中五味杂陈。
他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宋鹤衍的笑脸。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将香炉里的灰烬扬起,迷了他的眼。
等他睁开眼,却发现宋鹤衍不见了。他心中一紧,急忙西处寻找。
“熠哥!”身后传来宋鹤衍欢快的声音。
白玄熠回头,就见少年手里拿着两个红色的许愿牌,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我买了许愿牌,咱们把愿望写在上面挂起来!”
白玄熠看着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他接过许愿牌,和宋鹤衍一起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拿起笔写下自己的愿望。
【祝愿所爱之人岁岁平安,喜乐无忧。】
走到许愿树下,将牌子挂在树枝上。
“熠哥你写的啥?”宋鹤衍好奇地凑过来。
白玄熠推了推他的脑袋,不让他看,“不告诉你。”
“切,不说就不说。”
刚走出庙宇,一个白发苍苍的算命先生突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老人浑浊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布满皱纹的手颤巍巍地指着白玄熠和宋鹤衍:“两位小友,可否听老朽一言?”
宋鹤衍下意识往白玄熠身后躲了躲,小声道:“熠哥,我们走吧,这种江湖骗子……”
“血光之灾,两年之期。”
算命先生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你们二人命格相冲又相生,劫难将至,却无破解之法。”
白玄熠瞳孔微缩,手不自觉攥紧宋鹤衍的手腕。
宋鹤衍突然伸手挡在他身前,“你胡说!我们好着呢,才不会有什么灾!”
算命先生摇摇头,“信与不信,皆在天命。”说完,不等两人反应,便拄着拐杖缓缓离去。
山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宋鹤衍撇撇嘴嘟囔着,“还血光之灾,这年头谁还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