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生辰惊鸿

开春后，万物复苏，周明星的身体在顾晏近乎严苛的调养和纵容下，终于彻底恢复。苍白褪去，脸颊重新丰润，那双桃花眼顾盼流转间，比从前更添了几分洗尽铅华后的明艳与…被无限宠溺滋养出的娇蛮气焰。

皇帝龙体虽愈发不济，但念及昭华公主大病初愈，又值生辰，特旨于昭华殿设小宴，只邀宗室近亲和几位重臣，以示恩宠，亦是为公主冲喜。

昭华殿张灯结彩，暖意融融。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却压不住殿内的暗流涌动。静安公主一党虽因北境大胜和顾晏的雷霆清洗而元气大伤，蛰伏许久，但此刻看着上座那个容光焕发、眉眼间尽是恃宠而骄的周明星，心中嫉恨的毒火依旧难以平息。几位宗室亲王的眼中也带着审视与复杂。

周明星今日盛装。一袭正红色蹙金绣鸾鸟朝凤宫装，华贵非凡，衬得她肤白胜雪，明艳不可方物。她坐在皇帝下首，目光却始终追随着殿中那道挺拔的紫色身影——顾晏。他正与几位老臣寒暄，姿态从容，清冷矜贵。

宴至酣处，内侍高唱：“丞相大人贺公主殿下芳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顾晏从容出列，行至殿中。他手中并无礼盒，只持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他微微躬身，声音清越：“臣，贺殿下芳辰之喜。”

锦缎揭开。

刹那间，殿内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只见那紫檀木盒打开，静静躺着一支步摇。非金非玉，流光溢彩！步摇主体以最纯净的银丝勾勒出展翅欲飞的凤凰轮廓，而凤凰口中衔着的，竟是一颗足有无瑕、散发着温润月华般光晕的明珠！那光华流转，柔和清冷，仿佛将一片月光凝结其中，映得周遭烛火都黯然失色。

“南海鲛珠？”有识货的老亲王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传说千年鲛人泣泪所化，夜明如月，百邪不侵…这…这价值连城啊！”

满殿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支步摇摄去了心神，震惊、艳羡、嫉妒…不一而足。

顾晏对周遭的惊叹恍若未闻。他手持步摇，一步步踏上玉阶，行至周明星面前。周明星仰着脸看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独占的得意。

他微微俯身，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开她鬓边一缕发丝，将那只光华夺目的鲛珠步摇，小心翼翼地簪入她高挽的云鬓之中。凤凰展翅，鲛珠垂落，在她光洁的额畔轻轻摇曳，流泻下清冷温润的光华，将她本就明艳的容颜映衬得如同九天神女。

殿内落针可闻。

顾晏簪好步摇，并未立刻退开。他保持着俯身的姿势，薄唇贴近她敏感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诉说着最重的誓言，如同烙印刻入她的耳中心底：

“结发为盟，珠为证。此生不负。”

声音虽轻，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大殿！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位冷心冷情、权倾朝野的丞相，竟会在宗亲重臣云集的场合，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说出如此首白的情话？

周明星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耳根瞬间蔓延至全身，心跳如擂鼓。她抬眸，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那里面不再是冰封的寒潭，而是清晰的、只映着她一人的、沉甸甸的承诺与宠溺。

她粲然一笑，如同最耀眼的花火在殿中绽放，伸手握住了他尚未收回的手，十指紧扣，对着满殿神色各异的众人，声音清脆而骄傲：

“丞相厚礼，本宫甚喜。”

顾晏任由她牵着，立于她身侧，紫袍玉带，风姿卓然。他虽未再言，但那默许的姿态，那眉宇间罕见的柔和，己胜过千言万语。满座皆惊，满座皆寂。所有人都明白，昭华公主周明星，不仅是大周最耀眼的明珠，更是顾相心尖上，独一无二、不容置喙的逆鳞与珍宝。那支南海鲛珠步摇，便是昭告天下的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