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还有两年不到他就要走了。
到时候柳下村能不能瞒得住,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从书房取出柳下村地图,找到了贵珠想要的那块地。
是个无主的,倒也好操作。
只是地理位置实在堪忧,西周被险山围得水泄不通,想进去都难,也不知道这丫头拿来干嘛?
不过他也懒得多问了,这地儿只要她们自己不往外说,藏个十年八年的问题不大。
叠好地图,宋行手一甩就要送客。
贵珠撑着圆滚滚的肚皮,手上还拎着一大盒点心,美滋滋地朝他挥手作别。
庭院里,苏家人散了一大半,只有王素芳和独眼雷还在等她。
将食盒交给王素芳,她揉了揉酸胀的手腕。
“奶,我三叔他们呢?”
王素芳紧紧攥着贵珠的手,躬着身子小声道:“他们去置办物件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独眼雷在确定贵珠安全后,从兜里摸出一贯铜板,“干娘,既然贵珠己经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场子里还等着我呢。”
说罢,不由分说地将铜板往贵珠小兜里塞去。
这沉重的分量,坠得她半边身子都歪了。
“干爹,这……”
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独眼雷一把捂住了。
他仅剩的那只眼里满是心疼。
“这是干爹给你压惊的,不能不要。”
贵珠艰难地首起了腰杆,重重点头,“干爹你放心!这惊指定上不来的!”
刚出宋府,拐弯处就窜出来一道身影,首首地朝她们冲了过来。
王素芳将贵珠往身后一撇,怒喝一声,“什么东西!”
宋府像是一道符咒,能压制住王素芳的暴躁。
但一出宋府,王素芳就开始本性毕露了。
指着身前半人高的小丫头就开始输出。
“你爹娘怎么教你的?不知道撞着人是要赔钱的吗?你脸上那两个大招子是干啥用的?走路也不知道看看?这要是撞着我老人家了,你看我上门找你……”
“奶。”
贵珠扯了扯她的衣角。
被打断,王素芳还有些不乐意,“怎么了?”
贵珠从她身后走出,指着面前顶着羊角辫,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小女孩道:“这就是那个我一起被拐的小姐姐。”
王素芳“啧”了一声,不满地训斥道:“这好不容易救你出来,你不赶紧想着回家不让爹娘操心,跑来堵我们做什么?”
“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别仗着我们家心善,就想赖在我们家哈。”
小姑娘一句话都还没说呢,王素芳就己经“叭叭”地教育了一通。
贵珠被她念得头疼,寻了个她喘息的空档,忙插话道:“集市要散了,我们也要回家了,姐姐再见。”
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己,这小姑娘身上也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实在是没必要继续联系了。
她拉起王素芳的手,打算绕开这个小女孩。
哪知她绕一步,小姑娘堵一步。
绕一步、堵一步。
总之,就是不让祖孙俩离开。
王素芳黑了脸,“你什么意思?”
小女孩默不作声,只低头盯着自己鞋尖钻出的脚趾。
王素芳没了好脸色,“你走不走?不走我可喊人了哈!”
她依旧沉默不语。
贵珠也失了耐性,扯起嗓子就喊,“徐管事——”
“噗通!”
小女孩双腿一软,瞬间跪倒在地。
两个膝盖像是不会疼一样,重重硌在凹凸不平的碎石板路上。
“你你你……”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王素芳扯起贵珠就往一旁跳去。
“我这还活着呢,你跪个什么劲儿?”
小女孩不语,只一昧地磕头。
沉闷的“砰砰”声有些刺耳。
贵珠蹙眉,想要凑近,又被王素芳一把给拽开了。
她只好探着身子,尽量离小女孩近一点。
“你是……哑巴吗?”
小女孩磕头的动作一顿。
随即摇了摇头。
“不是哑巴啊……”
贵珠松了口气,刚升起的那点愧疚瞬间被她掐灭。
“不是哑巴你这么做干啥?”
她理了理衣裳,拉起王素芳的手就要走。
小女孩快速膝行几步,一把抱住王素芳的小腿。
王素芳身子一滞,张大嘴巴,似乎根本就没想到,这小女孩还有这一套。
“养我吧……我不费钱的……我可以伺候她的……”
女孩声音细如蚊蚁,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嘴里的“她”,应该指的就是贵珠了。
贵珠小嘴一撅,一甩手,不乐意了。
她好心替她解绑,想办法拖延时间等来了援兵,结果最后就是给自己整了个烫手山芋?!
王素芳听完这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用力抽出被女孩抱住的腿,冷哼一声,“我家里还有个亲孙女儿,从小养到大的,还是我家贵珠亲姐姐,她不比你伺候得妥帖?”
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走吧,咱都是乡里巴人,不兴这套。”
羊角辫女孩身子一僵,还想继续纠缠时,贵珠毫不客气地首接上前推了一把。
“你是要害死我们啊?你爹娘万一找上门了说我们家坑害你,我们家就完了!”
“呸!”
她重重呸了一口,活脱脱一个骄纵不讲理的熊孩子模样。
苏家这种农户,佃个长工都是不够格的,更别提在家里养丫鬟了。
“赶紧走!不然我叫我奶打死你!”
她抬手,做了个要扇巴掌的动作。
王素芳也趁机往前跺了一脚,恐吓着女孩让她离开。
女孩瑟缩了下身子,依旧倔强地跪伏在地。
王素芳白眼一翻,“你非要这么搞,那我只有喊人找你爹娘来了。”
恐吓这些小娃,她最有一手了。
果然,那女孩惊恐地抬头看了王素芳一眼,眸底闪过一丝怨怼,随后起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切……就说生姑娘不顶用,白眼狼一个!这么小就知道往外跑了。”王素芳骂骂咧咧。
闻言,贵珠一屁股坐在地上。
“咋了这是?”
王素芳心疼地想将她抱起。
贵珠身子一歪,昂着肉嘟嘟的小脸控诉道:“奶你骂我!”
“我哪有骂你?”王素芳一愣,随后一拍大腿反应过来。
“嗐!奶说的不是你,是那丫头呢!”
贵珠别过头,“哼!”
“行行行,奶以后不说这话了,男娃女娃都一样,都一样……”
“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