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姬如雪的抉择
“那依你之见，朕该如何‘伺机’？”
姬如雪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南宫婉儿。
带着一丝寻求依靠的迫切。
此刻，褪去龙袍和裹胸布的她，更像一个孤立无援、寻求指引的少女。
南宫婉儿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坚定。
“其一，借力打力！利用文官集团对姬泰威的忌惮和不满，暗中支持丞相在赈灾等民生事务上钳制摄政王，消耗其精力与资源！”
“陛下今日动用内帑，己是在文官和天下人心中埋下仁德的种子，此势可借。”
“其二，培植自己的羽翼！陛下手中并非全无线索，之前在朝堂之上让曹公公下的那道皇榜却是一部妙棋！这就是一个广收才能之人的大好机会。”
“之前清明诗会出现的萧白萧公子，婉儿观他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提到萧白，姬如雪的眼神微微一动。
刚刚才强行把他的身影驱逐出脑海，这下又彻底失败了。
南宫婉儿继续道，声音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其三，寻找…破局之‘刃’！朝堂之争，归根结底是力量之争，陛下若想真正掌控局面，手中必须握有足以改变平衡的力量，而这力量，未必在朝堂之内。”
“江湖草莽，市井奇人，甚至…某些见不得光的‘影子’，只要能为我所用，皆可为刃！”
“南宫影的花街巷，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听到南宫影和花街巷几个字，姬如雪瞬间眼睛一亮。
“你是说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南宫婉儿点了点头，眼神当中浮现出一抹复杂。
“不知道花街巷的十二金牌之事，陛下是否还有印象？据暗探来报，那‘申猴’令狐珂，昨夜在潇湘城失踪，身受重伤…此事，未必不能做点文章…”
姬如雪的目光中闪现一抹犹豫。
缓了缓才开口道，“据朕所知，那南宫影所掌的花街巷是整个无极大陆的都谈之色变的法外之地，虽然是你的姐姐，但是你们不是素来不合，你确定她能帮朕？”
“而且那令狐珂不是南宫影的爱徒吗？精通暗杀查探之技又身手了得，竟然身受重伤，又是出了何事？”
南宫婉儿旋即也叹了一口气，“我那姐姐自小就有自己的想法，婉儿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想到令狐珂，南宫婉儿继续道，“至于令狐珂受伤一事，暗探还在详查，应该是花街巷出了什么事才会如此！”
姬如雪一想到自己竟然沦落到要寻求一个被七国都厌恶的组织来当自己的破局之刃。
心中无比惆怅。
“婉儿，江湖传闻南宫影心性阴狠毒辣，朕与她合作，就怕是与虎谋皮无异...”
“陛下！” 南宫婉儿打断了姬如雪的话，眼神锐利如电，“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摄政王是明面上的猛虎，丞相则是盘踞的老狐，陛下若只循规蹈矩，何时才能挣脱这囚笼？”
“咱们寻找‘刀子’，并非要陛下亲自下场，只需…放出风声，静观其变，或许便有意外之获！至于风险…”
她嘴角立马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深宫之中，何处没有风险？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放手一搏！”
寝殿内此刻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姬如雪看着眼前这个从小陪伴自己、心思玲珑更胜男儿的侍女。
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婉儿提出的策略，一步比一步大胆，一步比一步危险。
借力打力尚在权谋范畴，培植自己羽翼此时也是治标不治本。
而寻找‘破局之刃’…简首是玩火！
姬如雪内心陷入挣扎。
【婉儿说得对…循规蹈矩，我永远只能是个傀儡！】
【丞相和摄政王，他们谁真正在乎过江南的灾民？谁又在乎过朕这个皇帝的处境？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权力！】
【可是…利用花街巷？那南宫影神秘莫测，心狠手辣…万一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但…婉儿眼中那破釜沉舟的决绝…或许，这真的是唯一能打破僵局的机会？】
【......】
良久，姬如雪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息仿佛要吸尽寝殿中所有的压抑。
她的眼神，从最初的惊悸、挣扎，渐渐沉淀下来。
最终化为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她看向南宫婉儿，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稳，还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冰冷。
“婉儿，你替朕拟两道密旨。”
“第一道，给户部和工部，着他们全力配合司马丞相赈灾事宜，内帑拨付之款，需每一笔都记录在案，由你暗中派人…不，让新成立的锦衣卫暗探秘密监督，务必确保钱粮真正用于灾民！若有贪墨渎职者，无论何人背景，证据确凿后，即刻密报于朕！”
“第二道…” 姬如雪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着锦衣卫暗中探查花街巷昨夜之事，特别是‘申猴’令狐珂的下落！记住，只是探查！不可轻举妄动！有任何蛛丝马迹，立刻报朕！”
“同时…在皇榜下方之后再放出风声，就说朕及冠之后，深感人才难得，欲不拘一格，招贤纳士，无论出身贵贱，但有安邦定国之才、济世救民之能者，皆可毛遂自荐，或由人举荐！”
南宫婉儿眼中精光爆射，深深一福。
“奴婢遵旨！陛下圣明！”
招贤纳士，是明路，也是幌子。
真正的杀招，是那指向花街巷的暗中探查！
陛下，终于要迈出那一步了！
姬如雪疲惫地挥了挥手。
南宫婉儿会意，悄然退下。
去执行那两道将搅动潇湘风云的密旨。
寝殿内，只剩下姬如雪一人。
她走到窗边，推开雕花的窗棂。
夜风带着凉意涌入，吹拂着她散落肩头的青丝。
远处宫阙连绵，灯火点点，如同蛰伏的巨兽。
她看着这片属于她却又禁锢着她的皇城。
眼神复杂难明。
这盘棋，她己落下了第一子。
是引火烧身，还是绝处逢生？
或许只有时间能给出最终答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