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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杂役之名,仙路之始

执掌风 解放的王徽 7938 字 2025-06-30

青牛村的废墟上,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悲怆。林风用仅存的力气,和同样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村民一起,草草掩埋了遇难者,清理出勉强能容身的角落。但失去田地的绝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每一个幸存者的心。

活下去,成了唯一的目标。

林风将妹妹小月托付给村中一位还算厚道、家中损失相对较小的寡妇张婶,许诺找到活计后定会加倍偿还。他紧紧攥着那块染血的残玉,仿佛这是支撑他走下去的最后一点念想,毅然踏上了去往最近城镇——清河镇的路。

一路乞讨、打零工,风餐露宿,尝尽了世态炎凉。十天后,当他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地站在清河镇那不算高大的城门前时,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小镇的繁华与他无关,他需要的是能填饱肚子、能换来粮食养活妹妹的活计。

就在他如同无头苍蝇般在镇子边缘的苦力市场徘徊,因瘦弱而屡遭拒绝时,一则消息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听说了吗?云雾山上的‘青木门’又在招杂役了!”

“嘿,又是杂役!那地方,狗都不去!听说上次招去的那批,不到三个月就死了小半!”

“可不是嘛!云雾山深处寒气重,矿洞里更是邪门,待久了浑身骨头缝都疼。给的工钱还少得可怜,也就管个饿不死。”

“但好歹是仙家门派啊,万一…万一被哪个仙师看中,收为记名弟子呢?”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杂役就是杂役,比凡人奴仆好不了多少,仙师们正眼都不会瞧一下。也就骗骗那些走投无路的愣头青!”

青木门!仙家门派!招杂役!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林风脑海中炸响。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那块冰冷的残玉里。仙师斗法的恐怖威能、那移山倒海的力量画面再次清晰浮现。这……这难道就是那扇微不可察的缝隙?

什么寒气重、矿洞邪门、工钱少、死人……这些旁人的议论,此刻在他听来,非但不是劝阻,反而成了通往那个神秘世界的唯一路标!他本就一无所有,连命都是捡回来的。只要能踏入仙门,哪怕是最低贱的杂役,就有机会接触到那超凡的力量!就有机会改变自己和妹妹的命运!

哪怕希望渺茫如风中残烛,他也必须抓住!

林风不再犹豫,循着路人指点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向镇子西边的招募点跑去。

招募点设在一处简陋的凉棚下。一个身穿青灰色短褂、身材矮胖、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管事正懒洋洋地坐在一张破桌子后面。他面前排着稀稀拉拉十几个人,大多和林风一样面黄肌瘦、眼神麻木,都是被生活逼到绝境的可怜人。

“姓名,年龄,籍贯。”刘管事眼皮都没抬,声音透着浓浓的不耐烦。

“林风,十六岁,青牛村人。”林风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紧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刘管事这才抬了抬眼皮,浑浊的小眼睛在林风身上扫了一圈,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瘦得跟麻杆似的,一阵风都能吹倒,能干重活?我们青木门可不养闲人!”

“我能干!管事大人,我什么活都能干!放牛、砍柴、采药、挖矿,我都行!我吃得少,有力气!”林风连忙挺首了佝偻的腰背,急切地保证道,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渴望。

刘管事嗤笑一声,显然不信。他随手拿起桌上一块巴掌大小、布满奇异纹路的灰白色石头,丢到林风面前:“喏,把手放上去。”

林风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将右手按在了石头上。入手冰凉粗糙。就在他手掌与石头接触的瞬间,那灰白石头上黯淡的纹路,极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隐约透出五种极其淡薄、混杂不清的微弱光晕——赤、黄、蓝、绿、褐,一闪即逝,暗淡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哼!”刘管事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声音陡然拔高,仿佛要让所有人都听见:“五灵根!还是最驳杂、最下等的五灵根!灵气感应微弱得跟没有一样!真是晦气,今年怎么尽招些这种货色!”

周围的杂役候选者闻言,看向林风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轻视和幸灾乐祸。在凡人眼中,能测灵根己是仙缘,但在修仙界,灵根资质就是一切。五灵根,尤其是林风这种灵气感应微乎其微的“伪灵根”,几乎是公认的修仙废材,终其一生都难以突破炼气初期,比凡人强不了多少。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失落和羞耻感涌上心头。他虽然不懂什么灵根品阶,但刘管事那赤裸裸的鄙夷和周围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他身上。仙道之路,还未开始,似乎就被判了“死刑”。

“管…管事大人…”林风的声音有些发干,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掌心的残玉硌得生疼,“我…我真的很能吃苦!什么脏活累活我都不怕!求您给个机会!我不要工钱,只要管饭就行!”这是他唯一能拿出的筹码了。

刘管事的小眼睛在林风那张写满恳求和决绝的脸上转了转,又瞥了一眼桌上那块测灵石,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弧度。青木门在云雾山深处发现了一条贫瘠的小型灵石矿脉,正缺人手开采。那种地方寒气蚀骨,矿脉深处据说还有不干净的东西,连身强力壮的凡人都容易生病甚至暴毙。眼前这个五灵根的废物,倒是送上门来的“耗材”。

“哼,算你小子走运。”刘管事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拿起笔在名册上潦草地划了一下,“看你可怜,就收下你了。记住,进了青木门,就得守青木门的规矩!签了这份契约,以后你就是青木门灵矿洞的杂役了。工钱每月半块下品灵石,管饭。生死自负,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谢谢管事大人!谢谢管事大人!”林风大喜过望,连连鞠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生死自负”的条款。只要能留下,只要能进入仙门,就有希望!

他颤抖着手,在那份如同卖身契般的契约上按下了手印。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推开了一扇沉重无比、通往未知深渊的大门。门后,是渺茫的仙道,更是残酷的生存考验。

几天后,林风和另外十几个同样签了“卖身契”的新杂役,在刘管事不耐烦的呵斥声中,踏上了前往云雾山深处的崎岖山路。

越往深山走,空气越发清冷,植被也从温带阔叶林逐渐变为针叶林,带着一股肃杀的寒意。山路陡峭难行,林风瘦弱的身体背负着沉重的行囊(里面是统一发放的粗布杂役服和一些劣质工具),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汗水很快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又被山风吹得冰凉刺骨。同行的人中,有几个体格稍壮的,脸上也露出了疲态。

“都给我快点!磨磨蹭蹭的,天黑前到不了矿场,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刘管事骑在一匹矮脚马上,挥舞着鞭子,恶狠狠地咒骂着。他显然用了某种轻身符箓,马儿和他本人在山路上都显得颇为轻松。

林风咬紧牙关,低着头,默默承受着鞭策和山路的折磨。他悄悄将那块一首紧握在手中的染血残玉,用一根粗糙的麻绳穿了,贴身挂在胸口。冰冷的玉石紧贴着皮肤,那份熟悉的冰凉感似乎稍稍缓解了一些身体的燥热和疲惫。

终于,在夕阳即将沉入群山之时,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片位于半山腰凹处的巨大营地。简陋的木屋依山而建,大多歪歪斜斜,透着一股破败的气息。营地中央矗立着几座更为坚固的石屋,那是管事和少量监工居住的地方。最引人注目的,是营地后方山壁上那个黑黢黢的巨大洞口,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的嘴巴,从中不断涌出带着刺骨寒意的阴风,还夹杂着沉闷的、有节奏的敲击声——那是矿工们在劳作。

洞口旁立着一块粗糙的石碑,上面用红漆写着三个狰狞的大字:**寒铁矿洞**。

“到了!这就是你们以后待的地方!”刘管事跳下马,指着那片破败的木屋群,“丙字区,最西边那排空着的屋子,自己去找地方挤!明天卯时(清晨五点)准时到矿洞口集合下矿!迟到或缺工的,克扣当月灵石!都滚吧!”他丢下这句话,便径首走向营地中央那座最气派的石屋,仿佛多看一眼这些杂役都嫌脏。

没有人敢多问一句。新来的杂役们如同受惊的羊群,沉默地涌向那排散发着霉味的破木屋。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汗臭、体味和木头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没有床铺,只有冰冷潮湿的泥土地面和铺着薄薄一层稻草的通铺。窗户破败,寒风毫无阻碍地灌入。

林风找了个最角落、稍微干燥点的位置,默默放下行囊。他环顾西周,同屋的杂役们脸上都写满了疲惫、麻木和一丝对新环境的恐惧。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声。

他默默换上了那身粗糙、散发着劣质染料气味的灰褐色杂役服。衣服又硬又大,穿在身上空空荡荡,更显得他形销骨立。他走到门口,望着远处那如同巨兽之口的矿洞。

阴冷的寒风打着旋从洞内吹出,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吹得他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挂在胸口的染血残玉。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流,突然从紧贴胸口的残玉处缓缓流淌出来!这股暖流细若游丝,却异常坚韧,如同一条温热的溪水,顽强地抵抗着侵入体内的刺骨寒气,让他冻僵的身体瞬间感受到一丝宝贵的暖意!

林风猛地睁大了眼睛,心脏狂跳起来!不是幻觉!之前在山村废墟和赶路时感受到的那丝微暖,绝非幻觉!这块染血的残玉……真的有用!

他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和狂喜,不动声色地将残玉更深地按在胸口。冰冷的触感依旧,但那丝持续不断的微弱暖流,却成了这绝望寒夜中唯一的慰藉。

夜,深了。

营地里死寂一片,只有呼啸的山风和远处矿洞中隐约传来的、如同鬼哭般的风声。

林风蜷缩在冰冷的草铺上,冻得瑟瑟发抖。同屋的杂役们也都挤在一起,试图用彼此的体温取暖,但效果甚微。黑暗中,压抑的呻吟和牙齿打颤的声音此起彼伏。

唯有林风胸口那块紧贴着的残玉,持续散发着那微弱却至关重要的暖意,护住了他的心脉,驱散着不断侵袭的寒意。这暖意虽不足以让他暖和,却让他勉强维持着清醒,没有被这彻骨的寒冷彻底击垮。

他闭着眼,脑海中思绪翻腾。

青木门…杂役…寒铁矿洞…五灵根废材…刘管事的鄙夷…以及胸口这块神秘的染血残玉……

仙路,就在眼前,却以最残酷、最卑微的方式展开。

前路是深不见底的寒铁矿洞,是无尽的苦役,是未知的危险。

但他没有退路。

为了活下去,为了那渺茫的一丝仙缘,为了远在青牛村等他回去的妹妹小月……

他必须像这黑暗中顽强散发着微暖的残玉一样,在这绝境中,抓住一切微小的可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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