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同融化的金箔,顺着顾氏集团顶层那扇足有两层楼高的落地窗蜿蜒流淌,将菱形的光斑精准地切割在深胡桃木会议桌上。沈知意倚着桌沿,黑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随意交叠,粉色鳄鱼皮高跟鞋的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地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混着薄荷烟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她垂眸盯着烟灰在半空凝成的灰烬,余光却牢牢追随着前方调试投影仪的身影。
顾沉舟将剪裁精良的藏青色西装外套解下,随意搭在真皮转椅背上,银灰色衬衫勾勒出劲瘦腰线,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精英特有的优雅韵律。他伸手调整投影仪角度时,腕间的银表链随着动作轻晃,与领口若隐若现的可乐拉环项链碰撞出细碎声响。那是三个月前她随手将可乐拉环改造后送给他的小玩意,本以为只是场玩笑,没想到竟被他视若珍宝般贴身戴着,此刻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次竞标会关系重大。"陆野突然将厚重的文件拍在桌面上,纸张撞击声惊得沈知意指间烟灰簌簌坠落。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投影幕布上逐渐亮起的竞标名单,眉头紧紧皱起,镜片后的眼神透着担忧:"沈总,许氏集团这次来势汹汹,听说还掌我了些对你不利的证据,恐怕......"
沈知意轻嗤一声,夹着香烟的手指在空中划出慵懒弧度:"陆特助什么时候学会杞人忧天了?许清禾手里那点东西,不过是废纸罢了。"她故意加重"废纸"二字,余光瞥见顾沉舟调试设备的手顿了顿,银表链在晨光中晃出细碎的光。
"叮——"磨砂玻璃门缓缓滑开,许清禾踩着十厘米的Dior高跟鞋款步而入。淡蓝色真丝套装衬得她眉眼温婉,发间茉莉香水却与沈知意的烟味撞出尖锐火花。她的目光精准落在沈知意指间的香烟上,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知意姐,听说你最近和顾总走得很近?商界女强人谈恋爱,可要小心别影响判断力呀。"
沈知意屈指轻弹烟灰,黑色碎屑精准落在许清禾脚边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上。她忽然逼近半步,烟味裹挟着轻笑喷在对方耳畔:"许小姐多虑了,我向来公私分明。"尾音故意拖长,带着漫不经心的嘲讽:"不过比起关心我的感情,不如多操心自己公司的账目——听说许伯父最近在资金周转上有些麻烦?需要我介绍几家典当行吗?我认识的可都是业界翘楚。"她的声音轻柔,却像淬了毒的匕首,成功让许清禾攥着珍珠手包的指尖瞬间泛白。
"沈小姐这是在威胁?"许清禾攥紧手包,妆容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裂痕,"顾氏和许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倒是沈总最近动作频频,莫不是想借顾沉舟......"
"够了。"顾沉舟的声音突然响起,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刃。他己经快步走到沈知意身旁,西装下摆带起的风卷走了半截烟雾,银表链擦过她小臂带来微凉触感。他不着痕迹地将她往身后带了带,喉结滚动着吐出两个字:"开始。"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宣示某种主权。
投影仪亮起的刹那,沈知意瞳孔猛地收缩。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行程记录如潮水般涌来,每一张照片都精准捕捉到她最私密的瞬间:清吧里她独自抽烟的侧影、深夜办公室伏案的背影、甚至便利店监控里她弯腰挑选胃药的模糊画面。最下方的时间轴从2022年延伸至今,每个标注日期旁的小字都像细密银针,扎得人心生钝痛。
"2022.7.9,她在清吧坐了三小时,抽了五根薄荷烟,盯着窗外的暴雨。那天是她父亲忌日。"
"2023.11.20,她胃药吃完了,在便利店买了可乐配止痛药。凌晨两点十七分,她在朋友圈发了张星空图。"
会议室陷入死寂,只听见许清禾倒吸冷气的声音。沈知意捏着烟的手指开始发颤,却在烟灰即将坠落时,被顾沉舟伸手稳稳接住。他摘下金丝眼镜,露出那双藏着十年光阴的眼睛,眼尾细纹里沉淀着无数个观察她的日夜。他的目光炽热得仿佛要将她灼烧,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意:"这些不是商业机密,是我藏了三年的心事。"
"顾总这是在公开示爱?"许清禾尖锐的声音打破沉默,带着嫉妒的扭曲:"用这种方式逼迫沈知意接受,未免太不绅士了吧?"
顾沉舟忽然轻笑出声,那抹笑意却未达眼底。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U盘,金属外壳上刻着极小的"SZY",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他轻轻着U盘,仿佛那是最珍贵的宝物:"十二岁那年,她把最后半罐可乐分给我。从那刻起,我就知道——"他转身首视沈知意,喉结剧烈滚动,声音里带着压抑多年的深情:"沈知意,我要你以妻子的名义站在我身边。不是因为利益,而是因为..."
他忽然靠近,雪松香水混着淡淡的可乐甜香将沈知意笼罩。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耳后,那里有颗浅褐色的小痣,和他日记本里画了无数遍的位置分毫不差:"我喜欢你在清吧皱眉抽烟时,用打火机敲玻璃的节奏;喜欢你在会议室谈判时,尾音上扬的自信;甚至喜欢你喝醉时,无意识往我怀里钻的模样。你的每一面,我都喜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字字清晰,像重锤般砸在沈知意心上。
沈知意忽然想起昨夜,厨房暖黄灯光下,他笨手笨脚煎蛋时,围裙口袋里掉出的泛黄便利贴。那是她十八岁随手写的"咖啡要双份奶",边缘己经卷起毛边。此刻她喉头发紧,强撑着扬起嘴角:"顾总这是把监控录像当情书?下次是不是要把我从小到大的体检报告也做成PPT?"
顾沉舟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眶,喉结动了动:"如果你想听,我可以亲口说。"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张折成方块的纸条,正是昨夜掉落的那张便利贴,"这十年,我写过无数封信,却始终不敢寄出去。现在..."他将纸条轻轻放在她掌心,"我想试试当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