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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无甚不同

执掌风 盛郁郁呀 5320 字 2024-12-20

“我与他便在神魔战场上,天地同证,结为道侣。”讲到这里,那些过往带着酸涩层层爬上心头,南汐有些不忍再讲下去了。

宴晚于她,有半师之谊,他能看懂她心里的不甘,看懂她眼里的野心,他说,我化做清风送你一程又如何?

她并非没有遇到过爱慕者,她最喜欢那种偏执激进的求爱,那样的话,她可以给予迎头痛击,以牙还牙,再来个恩断义绝,反目成仇。

她是剑修,她与手中的剑一般,生来便学不会婉转。

可宴晚却是不同的,他温和如水,让人感觉不到存在,两百余年的倾力相助,化做清风捧着她直入云霄。

她告别的时候,自然能看出他眸中的不舍的挣扎,可他笑着同她说,前路艰险,你要保重。

他的沉默退让,却是让她心软了。

哪里有那么多的碰巧,那样多的深夜,她踏着月色进竹林,总是能看到一盏温软的灯,喝上一杯温热的茶。若无刻意等待,又岂会次次恰好。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月光更衬得他出尘几分,就这么映在她眸中,映进她的心里。

神魔战场上的重逢,她只觉得心头一片酸软,出身名门,坐拥一洲的温润医者,若非为她,又岂会持剑进了这危机重重的战场。

她说好痛的时候,他一向淡漠温和的双瞳,被悔与恨烧得通红,那清苦微涩的竹香笼罩住她,她忽然就不想再放开了。

夜九却有些咋舌,说“我竟不知道神君与姐姐竟然还有半师之谊。”

南汐笑的温软“明初神君本就是杂修大家,宴晚是他亲传弟子,天资卓绝,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们都是九洲难得的君子。”

夜九说“姐姐如今看起来可不大像剑修。”

南汐失笑“志在凌云,又岂能被风雨所困呢?”

两百余载的倾囊相授,各路功法、接人待物、智计谋略、各色技艺……若无这般仔细雕琢,她又岂能扶风而上,高坐云台呢。

夜九拍了拍南汐的肩“如今神君也快要醒来,姐姐不必再神伤了。”

看着沉睡的人,南汐眸中一片温软“他若醒来,芙儿的课业便可甩手给他了。这般名师,若是搁置太过浪费了。”

夜九失笑“姐姐还真是精打细算啊。”

南汐也笑了起来“芙儿是我碧落宫继承人,自然值得我百般思量。”

二人携手离去,榻上沉睡的人,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很快就淡去。

——

回到星辰海后,时逾白坐在屋内安静的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去碧落宫一趟。

站在碧落宫门前,他努力按下心中的忐忑,对值守的青卫说“还请通禀一声,星辰海时逾白求见尊神。”

青卫端正的向他行了个礼“时少主请稍等。”

片刻后,青卫说“时少主请随我来。”

时隔三千余年,时逾白跟着青卫再次踏入碧落宫,看着一如当年的景色,心中愈发酸楚。

远远看到南汐坐在一棵如火的枫树下,时逾白垂着头走过去,扑通一声跪下“尊神,逾白赧颜苟活三千余年,今日特来谢罪。”

南汐淡然道“修行一道,哪有半分坦途?时少主不必再介怀。”

时逾白垂眸“下界前,母亲曾与我说,凡界有凶兽即将降世,要我一定带上九曜,可我没有等来凶兽,却等来了天君的人。”

南汐轻轻抿了一口茶“你既然已经想明白了,那今日来我碧落宫是为何事?”

时逾白重重磕了下去“尊神,三千年前逾白轻信他人酿成惨祸,今日前来,恳请尊神能给逾白一个恕罪的机会。”

南汐叹了一口气,说“你待如何?”

时逾白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递过去,说“龙族不善炼器一道,还请尊神将此丹加以炼制,待芙儿回来后,可作护心之物。”

南汐沉默片刻,道“你可曾想过后果。”

时逾白垂眸“逾白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南汐沉声“弥桑倒是养出个好儿子啊!宁愿道途尽毁也要护着她!”

时逾白又重重磕了下去“母亲对逾白有生养之恩,逾白只能以此偿还一二。”

又是重重一下“逾白有眼如盲,酿成大祸,只能以此补偿一二。”

南汐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坐好,道“天君虎视眈眈已久,弥桑短见薄识,他二人的错,与你何干?你不过无辜被牵连罢了。”

时逾白低着头“尊神已对星辰海高抬贵手,逾白又怎敢赧颜苟活。”

南汐说“彼时芙儿醒来就问我,逾白一定被吓到了,他在哪?我与她说你尚且安好。她又说,姐姐帮我看顾他些,他肯定吓坏了。”

时逾白心头那血淋淋的伤口再次被掀开,一腔痛楚混着悔恨几乎将他淹没,再说不出话来。

南汐又道“你与芙儿自幼相识,便是不能相濡以沫,也不应走入如此结局。我封印你二人记忆,本意只是愿你二人能抽身,另寻道途而去。可我错了,命数劫难,堵不如疏。没有应在你身上的劫难,跨过三千载岁月,应到了亓南身上。”

时逾白低声“一切都错都应逾白而起,也该应逾白而终。”

南汐轻笑“你若道途终结于今日,芙儿归来时,我又该如何面对她?”

时逾白沉默良久,看向南汐,目光坚定“请尊神抹除芙儿所有与我有关的记忆,护她一世安乐。”

南汐说“芙儿重情,你与她年少相识至今,这些话本不应我再来提点你。”

时逾白将锦盒往南汐的方向推了推,说“尊神,逾白如今能为她做的,仅限于此了。”

南汐看着他,说“为何?”

时逾白说“芙儿身边,有比我更值得托付的人。”

南汐似笑非笑“那星辰海呢?”

时逾白沉吟片刻,道“父亲正值壮年,龙族人才济济,无须忧虑。”

南汐叹了口气“夜九说你始终困于当年,我本不信,如今却是信了。”

时逾白沉默不语。

南汐无奈揉了揉眉心“芙儿若无意于你,怎会在醒来后第一时间便问起你。她驻守归墟时,又留下你。”

时逾白轻声道“彼时我有堕魔之兆,芙儿大爱,不愿世间再多堕神。”

南汐神色复杂“她修为比你高一个大境界,为何非要用血契,你真的没想过吗?”

时逾白大惊“尊神……”

南汐叹了口气“你和亓南身上都有她血的味道,真以为我半点闻不出来吗?”

时逾白低声“亓南对芙儿用情至深,他会将芙儿照顾的很好。”

南汐沉声“亓南与你有何区别?”

“你们为了将自已的一切行为合理化,便将此标榜为爱。相识相伴一场,你们真的有去了解过芙儿吗?”

南汐眸光一片冰冷“大道无情,命数劫难我自不会多言。可男女之间,情爱一事,本就是和则留,不合则去。哪怕不能相濡以沫,也不应走到相濡以恨那一步。”

“你固执已见,亓南刚愎自用。你与亓南所作所为,哪一桩哪一件不是逼芙儿决绝赴死,在我看来,你二人无甚不同。”

时逾白跪倒在地,恭敬行礼“逾白愚钝,请尊神教我。”

南汐缓缓起身,站在他面前,眸光一片冰冷“若非芙儿对你有意,星辰海与天宫对我而言并无不同。”

“本尊给你三日,滚回你星辰海去把事情处理妥当,来我碧落宫从开蒙学起!”

时逾白又行一礼,立刻离去。

夜九从枫树上跳下来,摇了摇头,道“姐姐还是如此温柔。”

南汐伸手接住一片枫叶,说“若非时逾白还算有几分悔意和担当,芙儿对他也并非无意,我……”

夜九轻笑“他以内丹谢罪,姐姐到底还是心软了几分。”

南汐神色温和了些许“时礼和弥桑能养出来这个儿子,也是歹竹出好笋了。”

夜九摇摇头,叹了一声“谁说不是呢?”

南汐看向她,眸光一片澄澈“你最近无事,便给他开蒙吧。”

夜九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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