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极渊之茧

兽骨巨塔的阴影切割着极光，我们在齐腰深的雪地里跋涉。陆星辰的机械骨刃正在结晶化，每次挥动都洒落冰晶，而我的左臂己经完全晶化，折射出的冷光能灼伤雪地鼠的眼球。

"体温零下二十度。"陆星辰的机械义眼扫描着暴风雪，"你的晶化在吞噬热量。"

我哈出的白雾瞬间凝成冰碴。基因锁解除后，我们的变异开始失控——他的皮下组织增生出金属纤维，我的晶化部位在月光下会自主增殖。雪原上那些看似冰柱的物体，靠近才发现是冻结的兽化人类，他们惊恐的表情凝固在晶体内。

【检测到同频脉冲】

【来源：正北方向3公里】

我们跟着信号找到入口时，才明白所谓北极基地是座倒插在冰层中的星舰残骸。舰体表面的生物装甲仍在蠕动，舷窗伸出章鱼触手般的通讯缆线。陆星辰的骨刃切开气闸门时，黏液如分娩的羊水般喷涌而出。

舰桥布满神经突触状的光缆，中央控制台浸泡在血池里。白王背对我们站在全息星图前，他的银色长发与舰载AI的数据流融为一体。

"比预计晚了17小时。"他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不过正好赶上破茧时刻。"

星图突然坍缩成茧形舱体，里面漂浮着我们的基因原始体——那对脐带相连的胎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白王转身露出机械脊椎，他的左半张脸是林教授的面容，右半张却是兽化的腐肉。

"父亲......"我的晶化左臂不受控地刺出，"你竟然......"

陆星辰的子弹穿透白王眉心，弹孔却涌出数据流。"别被迷惑！"他拽着我后撤，"这是全息诱饵！"

舰体突然倾斜，血池中升起真正的白王本体——由上万枚兽核镶嵌而成的发光立方体。每枚兽核都在播放记忆片段：父亲在手术台前崩溃大哭，杨博士偷偷修改基因序列，守夜人焚烧实验室的某个雨夜......

"你们是失败品。"立方体的棱角伸出神经索，"而我将成为新世界的子宫。"

陆星辰的骨刃与我的晶臂同时击中立方体，反震波掀飞半块甲板。当我的复眼与立方体的数据流同步时，突然看清了可怖的真相——所有兽化现象都是白王释放的纳米机器人所致，它们改写DNA的同时，也在将生物体改造成信号基站。

"北极光是人造极电磁脉冲！"我冲陆星辰大喊，"他在把地球变成发射器！"

陆星辰的机械义眼迸发蓝光，强行骇入立方体的控制系统。我们在神经索的围攻中背靠背作战，他的金属增生与我的晶化部位产生奇异共振，碎落的冰晶在舱内形成钻石尘暴。

"还记得这个频率吗？"陆星辰突然哼起童年自创的旋律。那是我们对抗电刑时发现的共振波，能干扰抑制器的运作。

立方体表面出现裂纹。我将晶化左臂插入裂缝，任由纳米机器人疯狂入侵。当变异达到临界点时，复眼终于捕捉到核心芯片的位置。陆星辰的骨刃在千分之一秒内贯穿那点蓝光，爆发的电磁脉冲将我们抛向舱壁。

坠落过程中，我看到立方体坍缩成胚胎形态，白王的意识在数据流中尖啸。陆星辰用金属化的身躯充当缓冲，他的机械心脏在我掌心碎裂，溅出的却不是血液，而是闪着荧光的纳米云。

"北极基地...是诱饵..."他破碎的声带发出电子音，"真正的发射器在......"

极光突然变成血红色，冰层深处传来远古兽类的咆哮。我们脚下的星舰残骸开始上升，舰体表面的生物装甲片片剥落，露出里面正在脉动的巨型心脏——这才是白王的终极形态，一座用人类文明残骸培育的活体发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