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后面都是树,地上有水杉的球果,马车踩过有清脆的嘎吱声。
安逸迅速驾驭马车朝段雯马车侧面绕开,他紧紧握着缰绳,注意力集中,和段雯马车擦肩而过,只那一瞬,两辆马车就要撞上去了。
马车行驶速度很快,如一阵疾风,安逸故意弯弯绕绕,这很考验驾驶马车的技术,他因为用力手臂上青筋暴起,额头泌出细细汗珠,每一刻都不敢松懈。暇无璧时刻注意着后面马车动向,当与段雯马车只剩一步之遥,“拐弯!”暇无璧喊,安逸迅速拐了个弯。眼见距离拉大,暇无璧松了口气。
马车颠簸程度更是要把暇无璧掀翻出去,暇无璧仿佛听到敲锣打鼓音,像是山洪暴发,宛若年兽归来。他知道,后面杀手又快追上来了。
“萧丞相,我断后,你驾车。”安逸一脸决然地说。
“不可!要走一起走!”
慢慢地,两辆马车开始平行,重阴楼杀手的马车以加速度往前赶。
安逸驾驶马车再次朝段雯马车侧面绕开,旁边光秃秃的树枝仿佛叫着凄凉。
这时,安逸突然眉头皱起,脸色也变得煞白,他紧抓缰绳的手慢慢有些松动。
暇无璧心道:“他的毒又发作了。”
“我来驾车!”暇无璧一把拉过缰绳,马车飞速行驶,暇无璧出门都是别人驾马,现在让自己驾驭马车,他不太会,暇无璧的心跳到嗓子眼,手心沁出冷汗,安逸低着头,眼睛紧闭,忍着一阵又一阵痛苦。
暇无璧恨不得把他的疼痛分担到自己身上。他担忧:“安逸中毒太深了。”
往前走,前面没路了,下面竟是悬崖,悬崖下迷茫看不见底,后面是重阴楼马车,暇无璧左顾右盼,左右也都是重阴楼杀手。
他“需要”一个悬崖,拉着安逸一块跳下去,然后置之死地而后生,可现实根本不可能!
暇无璧冷静下来,他看向安奕,安逸脸上流淌大滴大滴汗珠,他牙咬着拳头的指节,他手背被咬破了,他低着头,看样子很像被疼晕过去。
“醒醒,我们被包围了!”暇无璧喊道。
壮汉挣扎睁开眼。
“安逸,你醒了!”
暇无璧松开缰绳,等行至悬崖边,刹住车,走下去,段雯也走下马车,重阴楼其他杀手像冷冷的公鸡一般,脸上的表情灭绝了。
段雯上前一步道:“暇无璧,只要你跟我们走,我就饶你一命,也不追究你杀熄明一事。”
暇无璧站在安逸身前,“我们谈个条件吧,只要你们给二十七这个月的解药,我就安稳跟你们走。”
段雯轻言轻语:“好。”
安逸咆哮道:“萧简裕,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子说遍试试?”唾沫星子飞暇无璧一脸。
暇无璧毫不理会安逸的怒火,“我还有个条件,放了他,我就跟你们走。”暇无璧走向段雯,重阴楼杀手提满了警惕,眼神仿佛能杀死人。
段雯点点头,然后朝左右重阴楼杀手使眼色。
其中一个重阴楼杀手把解药给安逸,安逸夺过解药,徒手用力捏爆 ,顿时,药丸化作白色粉末随风飘洒在地上。
“萧简裕,我的命不需要你救!呸,你这东西,竟敢当孙子!”
“那我是不是要跟他们拼死拼活,眼睁睁看你死,然后我也被抓去,能救你命,屈辱忍让,低头折节,都算不了什么!”暇无璧感到自己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根本站不住。
“你向重阴楼低头,跟狗有什么区别?我告诉你,我平生最讨厌软弱的人,无论是何原因!”壮汉喊,声音能撕碎空气。
萧简裕由谏议大夫一路升至丞相,天宦皇帝萧简让年幼,萧简裕代为执政,他在位期间制定很多政策,轻徭薄赋、发展农业,为天宦开辟盛世。
安逸一首把萧简裕视作天上的明星,他买了十幅萧简裕的画像,挂在床头。他敬佩萧简裕,本以为萧简裕能高官做到最后,两年后,萧简裕向皇帝退位,陛下允了。
安逸就想去找萧简裕,他哪里知道,萧简裕从此改了名,至此再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