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微风轻抚,晚霞在天边伫立,小猫在红衣少年身后喵喵叫,少年温柔地顺着猫毛,小铜板依偎在少年身边,蹭了蹭他的手。
这个世外桃源的地方,竹林密布,野草野花一丛丛,一簇簇,处处都让人感到静谧。
韩岳的门再次传来“咚咚”声,韩岳正在做萝卜白菜汤,他听到敲门声,没有理会。
敲门声停住了,过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韩岳持着剑不耐烦地开门,门前的红衣少年抬举着一张笑脸,他道:“仁兄,来你这儿住一晚,可好?”
“不好。”
“那啥,我新家没建好,钱袋也有些捉襟见肘,住不起客栈,我就住一晚,明天我抬腿立马走人,一定不会耽误你,你放心我绝不偷东西,也绝不打扰你睡觉。”
韩岳望向远处没盖好的木屋,七零八落,纵横交错,随意摆放的木头。“不能。”他冷冷地说。看都看没看少年一眼就要关门。
红衣少年努力抵着门,忽然闻到一股糊味,想到什么,脱口而出:“我可以做饭。”
韩岳犹豫一下,答应了。红衣少年绽开了笑脸:“谢谢兄台。”
红衣少年朝西周草丛喊:“小铜板,小铜板。”
“喵呜。”那只黝黑瘦弱的小猫从草丛窜出来。
少年请求道:“兄台,可以把小铜板放你院子里吗?”西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灵不灵的看韩岳。
韩岳闭口不言,转身离去。
红衣少年朝那个背影大声喊:“兄台,你人真好,多谢!”少年的声音清脆悠扬,像好听的曲子。
韩岳心想:“一个杀手被人说谢谢,真是荒谬,呵,罢了。他与我年纪相仿,却有着至纯至善的心,睡一晚,倒也无妨。”
小猫喵的跳远了,红衣少年拿出中午吃剩的馒头放小铜板嘴边,喂完猫,就在厨房忙活一会儿,然后哼着自己编的曲子。
“兄台,开饭了!”红衣少年挖了两碗饭,摆在桌子上。
韩岳应声走了过去,清一色的萝卜,白菜,搭配着米饭,闻起来香气飘飘。
看着对桌那个少年不动筷,韩岳冷冷道:“你不吃,下毒了?”
“没下毒。”红衣少年开动起来,他看到韩岳尝了一口,笑着问:“好吃吗?”
“比我做的好吃。”韩岳淡淡地说,然后大口大口吃着,一连吃了好几碗。
“我真的没下毒,我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韩岳道:“我闻过了,没毒。”
夜深人静,西周一片漆黑,月光洒在窗户上,柔和舒缓,韩岳和那少年躺在一处。
他问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他思忖良久,少年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地方飘过来,思绪也飘走了。
“你不说,便不必说了。”他是个杀手,冷酷无情。
被子不够长,有些漏风,红衣少年侧过身紧紧靠着韩岳。
慢慢地,相贴的地方有些温暖,“好暖。”韩岳心想。
他心里好久,好久没有那么热闹了。
十天后,韩岳带着面具满身是伤倚着树,他想:难道这次真的要死了吗?死在丞安王的手中。他浑身无力,官兵到来,他必然死路一条,他陷入绝望,刀口舔血,终有报应。
他执行杀害丞安王的任务,不小心,失手了……
韩岳闭上眼睛,杀人的日子,他过累了,一阵脚步声传入他耳中,这么快就追来了?丞安王的侍卫倒来得挺快,“算了,死就死吧。”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兄台,你受伤了。我认识一个朋友,他精通医术,我把他叫来。”
这熟悉的声音,睁开眼是熟悉的红衣,原来是他!韩岳拉住他的衣袖。
后面有官兵,不能连累他,韩岳低吟:“危险……快走……”
红衣少年立刻走远了。
看到他的离去背影,韩岳的心如同坠入千年冰窟,他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悲痛,他想好了,就这样,原地等死。
“能站起来吗?要不我抱你?”这句话犹如微风一般,驱散了韩岳的绝望,少年牵来一匹马,敏捷地骑在马上面,把手伸向韩岳。
韩岳艰难站起来,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
后面官兵的马蹄声渐渐大了起来。
红衣少年吃力地把他扶上马,然后飞速驾马驰骋。
韩岳在前,少年在后,一路上的景色成了瞬影,“驾,驾!”
到了江景行的医馆,韩岳松了口气,晕过去了……
韩岳醒来后,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扑鼻而来,少年看到他醒了惊喜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韩岳虚弱地问:“为什么要……救……我?”
少年笑着回答:“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你名字唤作什么?”
“暇无璧,兄台是?”
“韩岳。”
暇无璧的眼睛缓缓看向枫渡眠,但是现在暇无璧心提到了嗓子眼,枫渡眠微微一笑,就像勾勒阴森的恐怖画的画笔。
枫渡眠问:“你潜入影夜阁是要干什么?”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暇无璧内心痛哭。
枫渡眠低头对着暇无璧沉吟道:“眉毛画歪了,你这易容术越来越不济了,暇无璧?”
“渡眠……”
果然还是认出来了,暇无璧都后悔从韩岳窗户跳出来,不过还好楚言和江景行一时半会没什么大碍,那个密道他也熟悉,把守密道的人也被他弄晕了,估计能睡上六个时辰。
枫渡眠一刀插进暇无璧大腿上,拔出刀来,用手帕擦拭刀面上的鲜血。
“这样就跑不掉了。”
暇无璧腿流出汩汩鲜血,他吃痛的差点跪倒下去,枫渡眠单手扶住他,“不必行如此大礼。”说着把暇无璧丢给旁边没有说话的女子,她戴着斗笠,暇无璧对视她很久,也没看清面容。
枫渡眠见暇无璧看那女人很久,脸色阴沉,威胁道:“你若再看她,我就挖了你的眼珠。”
暇无璧吓得浑身一颤,转眼就盯着枫渡眠,半刻眼光都不递给别人,枫渡眠脸部的线条非常流畅,鼻子高挺,眼神透着冷峻。
暇无璧被这位女子搀扶,问枫渡眠:“我能放烟花吗?”
枫渡眠看了他一眼说:“放!”
天下第一杀手枫渡眠,能以一敌百,暇无璧带的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暇无璧掏出黄色的信号弹点燃,天空炸出黄色的烟花。
他冷然地说:“叫人来也不救不了你。”
暇无璧跛着腿笑着说:“没想叫人来啊,就是提前给渡眠兄过除夕。”
枫渡眠道:“押着他,带到庭刑。”
那个女子有些疑惑:“公子,带到你房间?”
“带去审问!”
暇无璧一瘸一拐的,腿上的伤时刻撕扯着他,“不行了,走不动了,走不动了。”他甩手坐在地上,半步不想走。
枫渡眠冷脸道:“抬着他,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