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铜镜里那道靛青符咒,指尖的孔雀胆剧毒突然发作。孙太医扎下的银针在腕间突突跳动,像在警告我别碰那鬼画符——可镜中倒映的朱砂纹路,分明与春桃耳后的三颗痣连成北斗七星。
"娘娘真要这么做?"秋棠抱着绑金丝绦的大公鸡,鸡冠上插着我连夜赶制的迷你朝冠。十二只雄鸡在笼子里此起彼伏打鸣,把案头的《唐律疏议》震得首颤。
卯时的晨雾还没散尽,丹凤门前己经跪满文武百官。我踩着尚宫局连夜赶制的金线翘头履,把公鸡往太极殿前的铜鹤灯上一搁。李隆基的龙辇转过宫墙时,我猛地扯开罩着公鸡的红绸。
"牝鸡司晨,惟家之所——"御史中丞的怒喝被此起彼伏的鸡鸣淹没。那只戴朝冠的公鸡扑棱棱飞上御座,在龙纹靠垫上留下一泡热乎的。
我举起连夜誊抄的《女则》,书页间夹满六尚局贪污的票据:"既然诸位说女子理政会亡国..."鎏金护甲划过公鸡尾羽,"那让真正的'公鸡'上朝如何?"
高力士的拂尘扫过来时,我故意撞翻装朱砂的漆盒。殷红粉末泼在汉白玉阶上,恰巧拼出户部亏空的数目。那只公鸡突然扑向刑部尚书,从他袖袋里叼出半张靛青密信。
"妖术!这是妖术!"老尚书去抢信笺时,官帽里掉出串波斯琉璃珠——和春桃画像上的一模一样。秋棠趁机敲响编钟,十二只公鸡应声扯开背上绢带,露出缝在羽毛间的账本残页。
李隆基终于从龙辇起身,玄色龙袍扫过满地鸡毛。他捡起粘着朱砂的《女则》,书页间掉出我昨夜藏的杀手锏——用螺子黛画的柱状图,清楚标着六尚局克扣的军饷够养十万精兵。
"爱妃可知自己在做什么?"他着我腕间毒针留下的青痕,声音轻得像在问今早吃什么。
我扯开衣领露出锁骨,那里用胭脂画着安西都护府的布防图:"妾身更想知道,陈美人给安西军送的三千靛青战袍,染料的钱为何出自宫女们的胭脂份例?"
退朝钟声响起时,秋棠突然拽我衣袖。太极殿蟠龙柱上不知何时多出道靛青符咒,与昨夜贵妃殿外的一模一样。我用毒发的手指点朱砂,在符咒旁画出对应的二十八星宿。
"这是奎宿方位..."我蘸着唇角溢出的毒血继续描画,"主杀伐,应西疆。"最后一笔落下时,整面宫墙突然浮现血线织就的星图,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兴庆宫暖阁。
冬儿突然尖叫着摔碎药碗,她掌心的孔雀胆解药不知何时变成靛青药丸。我掰开药丸,里面裹着半片带牙印的胡麻饼——正是春桃失踪那日偷塞给我的那块。
更诡异的是,当血星图映到铜鹤灯上时,灯座下缓缓升起个檀木匣。里面躺着支点翠凤钗,钗头琉璃眼珠里嵌着张微型堪舆图,安西西镇的位置全标着朱砂痣。
"娘娘小心!"夏蝉突然扑倒我。一支靛青羽箭擦肩而过,把凤钗钉在龙椅上。箭尾绑着的帛书被血浸透,依稀可见"三日后子时"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