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化硝烟,纸页藏杀机——
我攥着刚印好的《霓裳羽衣曲》新谱冲进书铺时,柜台下的火药引线正滋滋作响。春桃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手中的算盘珠“噼啪”乱飞,砸在满架新书上——那些装订线突然崩断,纸页纷飞如雪,每一张都印着安禄山的狼头暗纹。
“趴下!”我拽过阿芜滚向门边,货架上的磁石粉罐轰然炸开。蓝紫色的火焰顺着油墨流淌,烧焦的墨香混着西域火龙油的刺鼻味首冲天灵盖。崔明远侄子从二楼跃下,靴底碾碎一本《金刚经》,泛黄的纸页间渗出人血,显形为残缺的潼关粮道图。
“娘娘这防伪术不顶用啊!”他狞笑着抛来半截火折子,火星落在浸了火油的《论语》上,“安将军说,烧干净了才好印新的——”话音未落,整排书架如多米诺骨牌般倾倒,每本书的封底都黏着黑火药,引线蛇一般窜向地窖。
我踹开地窖木门的瞬间,热浪掀飞了发簪。成箱的活字模板在火光中扭曲,铅字“忠孝仁义”熔成铁水,在地上蜿蜒出带倒刺的“杀”字。春桃突然拽住我:“娘娘看这个!”她扒开的焦黑木箱里,整整齐齐码着《青梧诗集》的伪版,扉页的防伪水印竟被篡改成骊山温泉密道图!
阿芜突然闷哼,她踩塌的地砖下伸出白骨手,指骨上套着尚宫局徐嬷嬷的玉扳指。我掰开腐尸的拳头,掌心的磁粉拼出北斗七星,天枢位缺了一块——正等着我怀中的虎符填补!
“小心头顶!”春桃的水袖卷住坠落的横梁。崔明远侄子从火光中走出,手中抛接着淬毒的雕版:“娘娘的活字真妙,炸起来跟烟花似的!”他甩出的铜钱镖钉在《金刚经》堆上,经书遇火不焚,反而显出血写的潼关守军名单。
我撕开防火绸裹住口鼻,滚进排字架后的暗格。磁石罗盘吸在铁柜上,撬开的柜门里掉出半张人皮——徐嬷嬷背上的刺青被完整拓下,潼关布防图的朱砂标记新鲜刺目。春桃突然咳嗽不止,她沾了墨灰的指尖发黑,红斑顺着血管爬上脖颈,拼出个歪斜的“曌”字。
“解药在雕版里!”阿芜砸碎活字架,铅雨般落下的“药”字中嵌着琉璃药瓶。我旋开瓶塞的刹那,崔明远侄子的弯刀劈来,药液泼在刀刃上“滋啦”冒烟,腐蚀出安禄山的狼头徽记。
地窖深处突然传来机括声,成箱的伪书自动翻开,每一页的夹层都弹出淬毒银针。我拽过《论语》当盾牌,纸页间的磁粉遇铁吸附,针雨在半空凝成北斗七星。春桃趁机甩出铁算盘,铜钱嵌入星图缺口,整面墙轰然翻转——暗河里漂着徐嬷嬷的无头尸,手中紧攥着带火药味的《金刚经》残卷!
我在护城河边焚烧伪书残卷时,灰烬突然聚成黑蝶。磷火勾勒的翅膀上浮现潼关粮仓坐标,每振翅一次就炸开一朵蓝焰。崔明远侄子焦黑的尸体挂在柳树上,怀中《青梧诗集》的残页随风飘散,墨迹遇水显形为骊山密道图,北斗天枢位标着现代西安的经纬度。
“娘娘,安禄山的骑兵到了!”高力士的密报混着马蹄声传来。我掰开从火场抢出的活字,夹层里掉出琉璃珠——对着月光细看,珠内微雕着华清池底的全息地图,池中沉着一枚刻着二维码的铜符。
更漏声里,潼关方向升起狼烟。我着灼痛的掌心,那里被磁粉烙出的星图突然闪烁——北纬34°15'的坐标如心跳般鼓动,仿佛另一个时空在召唤。春桃递来新印的《边塞诗评》,扉页水印在火光中扭曲,渐渐化作安禄山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