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盐铁论剑

咸铁腥气漫过盐市青石巷，苏玉棠蹲在腌海带的木桶后头，指尖捻着粒盐晶。这盐粒棱角分明，对着日头能瞧见里头蜷着的机械蜘蛛，八条腿正随市集喧闹声抽搐。

"掌柜的，新到的昆仑盐！"盐贩老胡掀开油布，露出底下靛蓝色的盐山。盐粒间忽地钻出条透明蜈蚣，须子沾着黏液在盐面写下"未时三刻"的突厥文。李玄夜横刀鞘轻敲盐袋，袋中竟传出婴啼——原是盐粒碰撞发出的诡响。

阿鲁的青铜镯突然脱腕飞出，撞碎盐摊旁的腌菜坛。坛底滚出颗冰鉴残片，鉴面浮着前朝盐铁使的官印。老胡脸色骤变，抄起盐铲劈头盖脸砸来，铲柄裂开处露出精钢刀刃，刃口淬着熟悉的靛蓝毒光。

"留活口！"李玄夜旋身踢翻盐车。三百斤盐粒倾泻如瀑，蓝莹莹的盐雾里浮出西十个突厥武士的虚影。苏玉棠银筷刺入盐堆，挑出块带鳞片的盐疙瘩——遇水竟膨胀成海图，标注着黄河口未启的第七舱坐标。

盐市突然钟鸣九响。三十六架牛车碾过青石板，车辙印里渗出荧光黏液。阿鲁掀开领头牛车的油布，铁锭上覆满鱼卵状冰晶，每个冰晶里都冻着微型克隆舱。最骇人的是车底暗格，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八个青铜冰鉴，鉴面映出长安百官的实时影像。

"夜哥儿看这边！"老船工赵西踹开盐仓暗门。门内寒气逼人，三百具冰棺排列成北斗阵，每具棺内都冻着穿突厥服饰的尸首。阿鲁的青铜镯突然发烫，镯面云纹裂开，射出激光束扫过冰棺——尸首面容竟与他祖辈画像分毫不差。

苏玉棠的玉佩在此刻融化。玉液渗入冰棺缝隙，棺盖轰然开启，爆出的冷雾凝成前朝盐铁使的虚影："...贞观三年，突厥暗桩借盐运之便，在黄河口沉下第七克隆舱..."话音未落，虚影突然扭曲成慕容雪的模样，她手中握着的正是上卷失踪的冰鉴密钥。

盐市地面突然塌陷。成吨盐粒坠入地缝，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李玄夜刀尖挑起块盐晶投入管道，晶体内机械蜘蛛苏醒，沿管壁爬向黄河口方向。克隆少女突然呕吐，吐出的酸液蚀穿管壁，显露出第七舱的琉璃外壳——舱门流淌出的盐浆正腐蚀河堤。

"原来盐铁之争是幌子。"苏玉棠碾碎盐晶，机械蜘蛛的残肢拼出基因图谱。阿鲁突然暴起，青铜丝缠住赵西脖颈，丝线割出的血珠坠地生根，长成挂满冰鉴的珊瑚树，"二十年了，该接掌家业了！"

黄河口传来龙吟般的轰鸣。西十艘龟甲船破浪而出，船身刻满突厥密文与基因螺旋的合体字。领头战船甲板堆满盐袋，袋口钻出的不是盐粒，而是成串克隆体胚胎。李玄夜横刀劈开船帆，帆布夹层里掉出本盐运账簿——每笔交易都对应着长安官员的基因数据。

子时三刻，第七舱浮出水面。舱门开启的刹那，盐市所有冰鉴同时鸣响。苏玉棠的银筷刺入阿鲁腕间，挑出的不是血而是荧光盐浆——他断臂处钻出的青铜丝正接入第七舱控制系统，舱内缓缓升起的冰棺里，赫然冻着三百个阿鲁的克隆体。

"好弟弟，该醒来了。"慕容雪的幻影从盐山渗出。她指尖轻点，黄河水倒灌盐市，浪头里浮出前朝沉船。船板缝隙伸出机械触手，正将昏迷的百姓拖向第七舱的基因熔炉。

苏玉棠扯下襦裙系带抛入激流。绸缎遇水凝成火线，顺着青铜管道烧向第七舱。烈焰腾起的刹那，现代长安的街景浮现在舱门——同名食肆正在营业，电视新闻播报着黄河口打捞出唐代克隆舱的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