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招揽
“啊?大司农,咱们不能干看着啊。”杜蔚然真着急了,人少了,他们脸上真是挂不住。
“春闱的事,你让我怎么插手,咱们这里少一批小吏对吧?我再去找找吏部,春闱出不来,咱们从别的地方调。”
梅令月道。
前一任司农寺卿给她留下了好大一个烂摊子,前面确实填了一部分坑,还有一点需要完善的。
本以为春闱过后,肯定会整整齐齐,现在发现没有用。
“也是个法子,面子可能没有,好歹里子保住了。”杜蔚然笑笑,站起身,“那我等大司农的好消息,时候不早了,卑职告退。”
“少卿慢走。”
梅令月看着渐渐有了人气,有人在正常值班办公的司农寺卿,觉得五味杂陈。
这地方按理来说是自己的地盘,自己待在这里的时间竟然并不多,反而是大名殿里的时间更多。
外面忽然下起了小雨。
春雨绵绵,春雷滚滚,一阵清新的泥土气味被风送来。
梅令月撑着伞在司农寺转了一圈,写好了给明首辅的文书,盖好章,派人送去,自己这才离开。
路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粗布麻衣,满手老茧,看着是个寻常百姓,惊慌中拉住梅令月的手,“姑娘,你可得帮帮我啊,我是来燕都寻亲的,想吃顿饭,可是钱被偷了,你能不能请我吃顿饭?”
“行啊,我这有钱,给你十文够吃碗烂肉面了。”
梅令月没有犹豫,掏出十文钱。
那男人竟然没有接过去,反而指着不远处一个小店道,“那家的便宜,去那家吧,我就吃一个肉饼,你帮我付款就行。”
梅令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店里隐隐约约有个人:尔玛。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又是玩的什么?她还以为遇上人贩子了呢。
想来也是,在燕都拐卖朝廷大员,哪个人贩子不要命了,玩这么高端的操作,背后有人撑腰就不奇怪了。
“不必了,我直接去见你主子吧。”
梅令月摆摆手,直接走了过去。
这下子轮到尔玛震惊了,“大司农?”
她记得那人话都还没说完吧。
那中年男人见梅令月已经进去,朝着尔玛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悄悄离开了。
“使者想见我,直接来司农寺就是。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呢?”梅令月直接坐在了她对面,开口问道。
店里很安静,只有她们两个人,连掌柜的都不在,明显有问题。
“没办法,总要遮掩些。大司农,我们家君主的意思是,只要你愿意把广零三十六号的种子交出来,我们会给你提供比南成更好的待遇。”尔玛开诚布公,“你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你应该继续你的研究,而不是被各种儿女情长所牵绊。”
梅令月一直都在笑,笑着看她能说出点什么不一样的话,来让自己动心。
现在看来,也就是这样。
在北狄研究什么呢?产量更高的牧草吗。
去年的北狄虎视眈眈,不知道哪天就南下掠夺,连皇帝都一度想要迁都避难,如今可是时移世易了,北狄龟缩在握难河畔,精壮士兵都已经损耗殆尽,全靠一口气撑着。
现在自己过去,不管是粟米还是水稻,都没得研究。
“儿女情长?一心研究也很难坚持下来的,能有点儿女情长调剂调剂也未必不好。我意已决,绝对不会去北狄。使者不必再劝。”
梅令月摆摆手,把玩着桌子上精致的酒杯,眼底一片笑意。
她自在的像这里是她家一样。
“大司农何必如此执拗?我听闻,大司农招收徒弟,那些举子没有多少人想来的,如此不重视农桑,大司农难道不生气吗?”尔玛也不着急,一点点慢慢地和梅令月掰扯。
“使者消息倒是灵通,只是大成以农业立国,农户占将近八成,北狄更多还是牛羊吧?”
梅令月不紧不慢地反驳。
这叶护明哥到底怎么想的,一直执着于要挖自己。
自己现在对于北狄来说,不就是个鸡肋吗?
“话不能这么说,大司农。”
她们想的就是,北狄有了,大成就没有,大成想要就得花大价钱买,买到的还未必真的能用。
“人呢!过来给爷温酒!”
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脚踹开门,还没进来就大声吵闹。
掌柜的和几个小二赶紧从后面跑出来,着急忙慌地去应付客人。
“这位客官,您先坐,想吃点什么啊?”小二一边送去菜单,一边去看尔玛的脸色。
这都是什么事啊。
那边俩大官在谈那些大逆不道的大事,跑进来眼看着一个精神状态就不太正常的书生。
“状元糕呢?我听闻你们家状元糕做的最好吃,给我端上来,再来几碟你们这的招牌菜,上一壶好酒。”书生拍着桌子,酒气扑面而来。
小二点头哈腰地下去了。
梅令月更是乐不可支,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道,“我家羊还没喂呢,使者慢慢喝,我先回去了。”
“哎?”
尔玛想拦一下,无奈梅令月已经出去了,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书生,怕是刚考完春闱出来的,觉得自己一定高中,所以提前放纵一把。
感受到尔玛不善的目光,书生竟然站起来,过去直接给了尔玛一巴掌,“你算是什么东西,还敢瞪我,知道我是谁吗?过几天,我可就是咱们大成的状元,谁不得巴结着我?”
“啊!”
尔玛捂着已经红肿的脸,怒不可遏,谁家状元还没出成绩呢就如此自傲,吃了个状元糕,真拿自己当未来状元了是吧?
“给我打回去!狠狠地打!”尔玛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挥手,几个北狄壮汉出来,把那书生按在地上好一顿揍。
书生最后浑身青青紫紫,捂着脸回去了。
“哼,就这样的人,还敢来我面前耀武扬威?”尔玛心中恨的不止这一巴掌,还有梅令月趁机离开。
她还编排了好多话没说呢,下次再约到梅令月,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而此时,梅令月写了一份奏章,把刚才发生的事—尔玛如何招揽自己,自己又是如何拒绝的—一五一十写的清清楚楚。
这奏章很快被放到了姜钊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