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铠甲残章

一、朝堂巧辩

林涛跪在「太和殿」的汉白玉阶前，手中捧着鎏金木匣。匣中「人油纱」铠甲的甲片缝隙里，暗藏着用松烟墨绘制的「璇玑图」暗纹——这是他连夜修改配方时留下的致命缺陷。

"陛下明鉴，这甲胄用的是「九转龙鳞钢」，但..."林涛故意顿住，指尖划过铠甲胸前的饕餮纹，"臣在淬火时添了三分汴河淤泥。"

宰相吕惠卿眯起眼接过甲胄，指尖突然刺入铠甲接缝处："淤泥？这可是要被御林军当成笑柄的！"

林涛嘿嘿一笑："正因如此，才防得住他们的神臂弓！"他突然掀开铠甲后背，露出内层用「火浣布」缝制的密袋："您看，这里藏着三十六颗「错金铜」滚珠——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它们就能..."

沈晓晓躲在廊柱后咬紧牙关。她看得清清楚楚，林涛的掌心在密袋上烙了道「曼陀罗」纹路——那是母亲被投入熔炉前，用血在他手心画的守护符。当宰相的刀疤脸凑近观察时，林涛突然将滚珠换成糖豆，"咔嚓"一声捏碎的脆响中，糖果的甜香混着他袖口的松烟墨味，在空气中炸开。

二、暗礁配方

林涛在「水心亭」的琉璃灯下搅拌着药炉，沈晓晓看见他往「龙鳞钢」熔液里扔了把「曼陀罗」花瓣。"这是要炼成会开花的神兵利器吗？"她忍不住问道。

林涛的金属触须突然缠住她的手腕："晓晓，你忘了吗？七年前你母亲被烙铁烫伤时，用的就是这种花汁止血。"炉火映着他眼角的泪光，"这次配方里掺了汴河淤泥和曼陀罗碱，等朝廷的将军们穿着这甲胄冲锋时..."

"会像踩了西瓜皮一样滑进护城河？"沈晓晓噗嗤一笑，却见林涛突然将滚烫的钢水泼向空中。飞溅的火星在空中凝成无数「璇玑图」纹路，其中一颗火星"咚"地砸在她发髻的「累丝金凤」步摇上。

"晓晓！你的簪子！"林涛的喊声带着哭腔。沈晓晓摸着冒烟的簪子愣住——簪子底部赫然刻着漕帮少主的「忠义堂」徽记。

三、深山筑垒

「卧龙岭」的晨雾中，三千工匠扛着「错金铜」工具在山腰凿石。林涛的右臂「龙角」己化作青铜凿子，每敲击一下，山岩便绽开一朵「瑞香花」形状的裂痕。沈晓晓踩着「竹骨纱灯」巡查工棚时，发现小翠的「撒花襦裙」下露出半截「人油纱」绷带——这是林涛让她偷偷给受伤工匠换的，用的是从御林军尸体上剥下的「龙鳞钢」甲片。

"林公子，您的手指..."沈晓晓颤抖着揭开林涛缠着布条的手腕。焦黑的皮肤下，金属骨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新长出的指节带着锋利的锯齿。

林涛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金属胸腔里传来松烟墨沸腾的轰鸣："晓晓，等这座堡垒建成的那天，你母亲留下的「璇玑图」就会完整了。"他指尖划过她掌心的旧伤，那是七年前他为救她被漕帮烙下的印记。

西、隐患初现

汴京城头的「烽火台」突然燃起狼烟。林涛站在新铸的「龙鳞钢」瞭望塔上，看见御林军的「神臂弓」手们正穿着他送去的「人油纱」铠甲列队出征。铠甲表面流动的松烟墨汁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当第一支弩箭射来时，甲胄胸前的饕餮纹突然张开血盆大口——这是林涛设计的自动防御机关，本该弹开箭矢，此刻却像活物般将箭矢囫囵吞下。

"林工头！你的铠甲能吃箭啊？"一个校尉兴奋地举着冒烟的弩箭大喊。林涛在塔顶狂笑，金属触须卷起望远镜对准汴河："等他们发现吃进去的箭矢在铠甲里发芽时，可别怪我没提醒——这配方里掺的汴河淤泥，可是会生锈的！"

五、血色婚礼

「卧龙岭」的月洞门前，林婉如的「撒花襦裙」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她将「错金铜」戒指塞进林涛掌心时，指尖的「曼陀罗纹身」突然刺痛——这是漕帮少主派来监视她的死士留下的毒针痕迹。

"哥，王素娥说..."她突然哽咽，背后的「人油纱」披风里伸出双枪，"说你早就知道配方缺陷..."

林涛的金属手掌突然捏碎戒指，滚烫的「龙鳞钢」碎片划破沈晓晓的指尖。他拽着林婉如扑进炼钢炉，松烟墨汁淹没两人的瞬间，沈晓晓看见他胸口的「曼陀罗」纹路突然睁开七只血眼。

"晓晓！快走！"林涛的嘶吼混着钢水沸腾声，"他们马上会..."

六、残章余韵

三年后，史官在《东京梦华录》中记载："林氏工坊主林涛献「九转龙鳞甲」于朝，帝赐金吾卫都指挥使衔。然甲胄遇汴河之水辄生锈斑，将士多溃于阵前，人称‘锈甲之咒’。”

沈晓晓站在「卧龙岭」新铸的「错金铜」城楼上，望着汴河对岸的烽火。她掌心握着半块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林涛的金属巨像，而是七年前母亲在工部大狱里，用血在墙上画的「璇玑图」——此刻图中七十二道裂纹，正对应着林涛藏在深山中的七十二座地宫。

"林公子，你的铠甲不会连豆腐都砍不动了吧？"她对着虚空喊道。山风裹着林涛的金属回声传来："晓晓，你忘了我留了道暗门吗？"

远处传来漕帮少主的狞笑："林家小儿，你以为躲在深山就能逃过‘忠义堂’的追杀？"

沈晓晓突然笑了。她摸出怀里的「火浣布」，点燃后抛向空中："那就请少主亲自试试，这布料沾了汴河水的‘锈甲之咒’，烧起来可比你们‘人油纱’痛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