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祠堂暗斗
林振东的鹿皮靴底碾过青砖缝里滋生的苔藓,沙哑嗓音裹着汴京深秋的阴郁:“林涛,你以为祖宗把‘错金铜’虎符交给你,是让你拿去造那些杀人的铁疙瘩?”他忽然拽过供桌上的鎏金香炉,铜兽首嘴里喷出的香灰簌簌落在林涛膝头,“你父亲当年就该明白,真正的‘折叠锻打’不是靠血脉,是靠...”
沈晓晓的指尖掐进掌心,死死扣住腰间「错金铜」镊子。祠堂梁柱上悬着的「孝悌」匾额正在渗血——那是林涛用「龙鳞钢」剑劈开的,飞溅的铜屑在香案上烫出焦痕,像极了七年前工部大狱烙铁在母亲脊背刻下的纹路。
林婉如忽然掩住嘴干呕,葱白手指揪住「撒花襦裙」的珍珠纽扣。她脖颈后的「曼陀罗纹身」在油灯下泛着青光,那扭曲的伤疤随着吞咽动作起伏,宛如一条即将挣脱皮肤的毒蛇。
二、官衙博弈
知府李慕白撩起轿帘时,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他对着林涛拱手到地,袖口滑落的「尚方宝剑」敕令上,漕帮的「忠义堂」徽记正在渗血:“林公子可知,你每月向汴河投放的‘人油纱’暗器,己让漕帮少主折损三万铁甲?”
沈晓晓用「错金铜」镊子夹起案上的「龙团胜雪」茶饼,裂纹里渗出的不是茶汁,而是混合着火浣布灰烬的暗红色液体。她忽然将茶饼掰碎,碎屑落在李慕白锃亮的官靴上:“大人可闻到焦糊味?那是我用漕帮叛徒的头发烘的茶。”
李慕白脸上的肥肉突然剧烈抖动,官袍上的仙鹤补子金线在颤抖中扭曲成狰狞的鬼脸。他死死盯着沈晓晓手中的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十年前母亲被铁链拖走时,汴河岸边枯柳的倒影。
三、闺阁秘辛
林婉如突然扯开「撒花襦裙」,露出内里浸透汞合金溶液的「人油纱」衬裙:“你以为我为什么能绣出‘璇玑图’?每当我多绣一道纹路,他们就往我琵琶骨上烙一道‘忠义堂’印记!”她举起发黄的账本,漕帮少主的朱批墨迹在月光下像活物般蠕动。
沈晓晓的指甲掐进林婉如手腕的旧伤,摸到皮下凸起的金属片——那是林涛七岁时用竹纹剑给她刻的「折叠锻打」纹路。此刻金属片正在皮下发出蜂鸣,与祠堂梁柱上的铜兽首共振。
林婉如忽然癫狂大笑,发间「累丝金凤」步摇的流苏缠住沈晓晓的脖颈:“你以为自己赢了?当林涛的金属触须刺穿我心脏时,你也会尝到和我一样的滋味!”她眼底泛起诡异的青芒,像是被汞合金侵蚀的瞳孔。
西、匠魂觉醒
林涛挥剑劈开樟木箱的刹那,松烟墨的香气混着腐朽木屑扑面而来。被劈开的箱底露出泛黄的「匠人名册」,每个名字旁都钉着半枚「错金铜」首饰——那是母亲用她们女儿的婚嫁首饰熔铸的。
沈晓晓的「曼陀罗纹身」突然灼烧般发亮,她看见名册上母亲的姓名旁,刻着自己七岁时用蜡笔画的歪扭笑脸。林涛的剑锋停在半空,虎符上的错金纹路在他掌心烙出焦痕,宛如母亲临终前最后的吻。
林涛突然跪倒在地,金属触须刺穿祠堂地砖的裂缝。他抓起一把铜屑撒向空中,火星在烟雾中凝成母亲的幻影:“晓晓...我当年就该听你的...”幻影转瞬即逝,只留下半句未说完的“别再为我挡刀”。
五、青楼逆转
王素娥的「焦尾琴」弦突然崩断,琴身砸在李慕白面前的檀木几上:“林公子以为我真是来刺杀你的?漕帮少主让我转告你——你妹妹林婉如,是他的‘人油纱’最佳原料!”
沈晓晓掀翻琴凳时,鎏金禁步的流苏缠住王素娥的腕骨。她摸到对方袖口滑落的「璇玑图」残片,冰凉的金属边缘割破掌心:“你早就知道林婉如的身份?”鲜血滴在残片上,瞬间浮现出漕帮少主与林振东密谋的纹路。
王素娥忽然露出诡异的微笑,她撕开衣襟露出胸口「曼陀罗纹身」——那正是林涛右臂金属触须的拓印!“林公子,这才是真正的‘第七次折叠锻打’...”她的笑声戛然而止,被沈晓晓塞进嘴里的「火浣布」烧焦了半边脸。
六、血色婚约
林涛将燃烧的「火浣布」缠在沈晓晓指尖时,哑声道:“当年你七岁偷吃蜜饯,手指被我烫出红痕。如今这戒指...是要把我烫成你的所有物?”
戒指内侧的「松烟墨」纹路在火光中融化,渗出母亲血液的苦涩。沈晓晓突然扯断项链,将半块铜镜按在林涛掌心:“你可知为何母亲总说‘痛是匠人的勋章’?因为真正的痛...是活着的人替死者疼!”
林涛的金属触须突然暴涨,将三人笼罩在青焰中。他看着沈晓晓眼底映出的自己——右臂虬结的触须化作龙角,左眼瞳孔燃着松烟墨的幽蓝。这个画面让他想起十年前工部大狱的火光,母亲被拖走时,也是这样隔着铁栅栏对他笑。
七、烽火连城
李慕白的「神臂弓」手射出鸣镝时,林涛对着城楼嘶吼:“晓晓!把铜镜给我——这是第七次折叠锻打的最后一道工序!”
沈晓晓将铜镜抛向硝烟时,镜面映出汴河对岸的景象:漕帮的「铁蒺藜」插满城门,李慕白的轿辇被掀翻,林婉如的「人油纱」衬裙在火光中猎猎作响。
林涛接住铜镜的瞬间,右臂龙角发出凄厉哀鸣。他看见镜中自己背后浮现出无数工匠的虚影,每个虚影的琵琶骨上都插着半块铜镜。最靠近他的那个虚影,分明长着母亲的脸。
锻魂
当「龙鳞钢」战旗插遍中原时,林涛对沈晓晓说:“现在你该明白,为何母亲要你嫁给一个死人。”他举起右臂,金属触须己化作一对「龙角」,「因为我根本活不过第七次锻打...”
沈晓晓的「撒花襦裙」被战火燎成焦炭,她摸着怀中冷却的铜镜,听见林涛金属骨骼摩擦的声响。那些声音渐渐与汴河的涛声、工匠的叹息、母亲的呼唤融为一体。
林涛在晨曦中化作青铜巨像时,沈晓晓终于看清他眼中的火焰——那不是恨,是七百二十道「曼陀罗」纹路同时绽放的悲悯。她将半块铜镜嵌入自己琵琶骨的裂口,听见所有工匠的虚影在耳边齐声叹息:“晓晓姑娘,我们的魂魄...终于可以安眠了...”